桑邇閉上眼睛,下意識地護住了肚子——
“唰”
一陣風帶過。
然而,也就僅此而已了。
良久,桑邇疑地掀眸。
只見朱迪正笑嘻嘻地看著。
“這能是沒懷孕的人的反應嗎?”
桑邇:“……”
“你到底想怎麼樣?”問。
朱迪思考了一會兒,道:“你這麼幫著周明禮,沒想過他值不值得嗎?”
桑邇不語。
值不值得,也不清楚。
不是沒有想過兩頭騙,拿了周明禮錢,再把資料賣給肖建仁,賺個雙份。
但是每每想狠下心壞一把的時候,卻又總會猶豫。
腦海中閃過的畫面有那天清晨的一瞥,也有雪地里他頎長清闊的影。
朱迪似乎明白了什麼,道:“那我們就來一探究竟吧。”
--
與此同時,另一個房間里。
周明禮坐在沙發上,姿態閑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扶手。
若不是他的后腦正被冰冷的金屬管頂著,還真以為他正在悠然地度假。
一旁的利諾維奇先生已經被控制住了。
他的右臂已經中彈,鮮浸染了整個袖子,綠的瞳仁也變得猩紅。
“周,我的錯。”他聲線已經變了調,卻還在道歉,“我沒想到竟然連我也要殺……”
但這一切卻好像都在周明禮的預料之中。
從他踏進屋的剎那,他就嗅到了異常的訊號。
他沒有猶豫,當即給手下下了命令,要他們去會場里接桑邇。
“看來您的夫人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呢。”周明禮甚至有閑心打趣。
“這就是勢均力敵的?”
利諾維奇先生:“……周,這一點都不好笑。”
“本來就不是笑話。”周明禮兩指輕捻,似乎在塵埃。
利諾維奇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對朱迪的人說:“這是我和夫人之間的事,不要把外人扯進來,讓周先生離開。”
可惜手下紋不。
“先生,您現在沒有權利指揮我們。”
利諾維奇額頭青筋暴起:“你們……”
周明禮抬手,打斷了他:“別激。”
接著,他竟然無視后的威脅,兀自站了起來。
利諾維奇一愣:
“周,你……”
周明禮褪下皮手套,轉了轉腕骨,道:“本來想等您的夫人來了再一起‘談談’,不過,我已經沒耐心了。”
話音剛落,只見他猛地轉,一把扣住了拿著槍的人的胳膊,加力一扭——
“咔嚓”
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
一切發生的太快,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槍已經落進了周明禮的手中。
“快抓住他!”有人大喊。
但下一秒,氣流忽然加快了流速,像是有快刀斬斷空氣,倏地撂倒了一排想要沖上去的家伙們。
結實的重擊落下,慘聲此起彼伏,剛才還窒悶的房間忽然熱鬧起來。
利諾維奇早已看傻了眼,張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周明禮用槍托砸暈了最后一個人的時候,他的耳麥突然響起——
“老大,不好了,我們沒有找到桑小姐!”
周明禮一僵。
“什麼?”
手下的聲音再次傳來:“、好像被利諾維奇夫人帶走了……”
周明禮的臉不可抑制地沉了下來。
手下見他不說話,小心翼翼地試探:“老大,要下令讓兄弟們地毯式搜索桑小姐嗎?”
“不用。”周明禮道。
“還有,”他的冷聲警告,“不是‘小姐’,是‘夫人’。”
縱使隔著耳機,手下還是嚇出一冷汗:“收到!對不起,絕不再犯!”
周明禮煩躁地掐斷了耳麥,轉頭看向利諾維奇。
利諾維奇一臉懵:“周,你剛在和誰說話?”
周明禮沒有回答,三步并兩步走了過去,一把揪住他的領,沉聲問道:“你知道你老婆在哪嗎?”
作太快,扯到了利諾維奇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嘶——”
但對上周明禮那森寒的目,他立刻收聲。
“我應該知道。”他說,“如果不在主會場,那一般就會在書房。”
--
書房,朱迪“嘖”了一聲。
桑邇正絞盡腦地想著要如何,聽到靜,忍不住抬眼。
朱迪也對上了的眼神,道:“你男人還厲害,我十二個手下都打不過他一個人。”
桑邇微怔:“他……走了嗎?”
朱迪攤手:“不知道。”
接著,用手指纏繞住桑邇的發,“他若是不要你了,你就跟了我吧——”
可最后的一個音節還沒從嚨里出來,就聽到“哐當”一聲巨響。
雕花大門被猛地踹開,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們面前。
周明禮站在那兒,長眸已是三白,折著肅殺的。
朱迪先是一驚,但很快回神。
“周,你來了。”
桑邇也呆住了。
周明禮的目鎖在桑邇的上,語氣冰冷:“放了。”
朱迪卻繞到桑邇背后,出手臂環住了的脖子:“不要~除非你給我一個理由。”
周明禮那本就為數不多的耐心早已告罄,他直接將槍上膛,道:“不放就你的頭,這個理由怎麼樣?”
朱迪呵呵一笑:“這樣真的好嗎?”
的指尖順著桑邇的脖子往下,最終停在了的小腹。
桑邇一滯,瞬間想到了什麼。
大喊:“周明禮,你快走!不要管我!”
周明禮眉心擰得更。
幾乎沒有猶豫,立刻抬起了手臂。
朱迪卻豎起一指頭晃了晃,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做。”
了桑邇的臉,“就算不怕子彈,那肚子里的怕不怕呢?”
第25章
氣氛霎時凝住了。
周明禮剛剛還繃直的手臂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什麼?”
桑邇的心徹底涼了。
那一刻,甚至搖了念頭,若是剛才將周明禮的信息賣給朱迪,那是不是就不用去面對這一切了?
朱迪以為周明禮在裝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周,你這是什麼態度?不打算負責嗎?”
說完,又轉頭對桑邇說,“小蝴蝶,就這種男人你還要維護他?”
桑邇有種又荒唐又無奈的絕。
明明一堆話堵在嚨,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向了周明禮。
周明禮劍眉斜飛鬢,地在深邃的眼眶之上,目從疑變得明朗,再染上瘋狂的鷙。
他嗤了一聲,旋即偏頭,放下了拿槍的手臂。
“朱迪,同樣的話我不會說第二遍。”
他語調帶笑,表卻涼到滲人。
“給你三秒,否則讓你漂亮的臉開花。”
朱迪冷不丁地打了個寒。
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但卻還是被那滿是暴戾和殺的眼神所震懾。
“在這里,你沒有威脅我的權利。”
周明禮不再回答,直接開始倒數。
“三。”
許是慌了神,朱迪立刻掏出了手槍指著他。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桑邇并不知道有槍,瞬間頭皮麻了半邊。
顧不上思考之后的事,口而出:“不要!”
說著就起。
朱迪沒有了之前的從容,猛地按住,坐在沙發上。
“別。”
的手勁很大,桑邇猝不及防,小小吃痛,角不搐一下。
周明禮太跳了一下,對著那黑的槍口,竟是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朱迪不清周明禮要做什麼,膛快速起伏,聲調都變了樣卻依舊警告道:“再靠近一步我就開槍。”
周明禮毫不在乎,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那你要確保一槍就能打死我,不然——”
說時遲,那時快,他已經閃到了們的面前。
朱迪了陣腳。
驚慌之間,“砰”的一聲巨響在空氣中炸開。
剎那,周遭仿佛變了定格畫,所有的作都了斷幀的畫面。
桑邇只能聽到刺耳的嗡鳴。
用手抱住了腦袋,閉上雙眼,抑于心底的恐懼終于發。
幾乎是條件反地喊出了聲:“周明禮——”
話音未落,有一力量擒住了的細腕,無可阻擋地將拉了起來。
“咚”
一聲很輕的悶響。
桑邇摔進了寬闊而堅實的膛。
那悉的煙草氣息將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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