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克萊恩和弗萊的猜測，倫納德扯了下襯領口，來回踱了幾步道:

“那就必須調查索爾斯在濟貧院接過的所有人，以及他破產被趕出房屋後遇見的每一個人，這非常麻煩……我們先抓時間，分頭在這裡做一個排查，然後直奔西區的第三起死亡事件，將剩下的部分給警察。”

“好的。”克萊恩毫不猶豫地回答。

弗萊也沒有異議，轉走向了昨晚睡在索爾斯附近的幾位貧民。

克萊恩正要另找目標，忽然看見倫納德對自己使了個眼，用下指向濟貧院的側廳。

什麼意思?他一陣迷，裝做什麼也沒有發生，繞著彌撒廳轉了半圈，然後趁弗萊不注意，追隨倫納德的腳步，進側廳，通過隔斷，來到僻靜無人的角落。

“我有一個猜測。”倫納德停在玻璃碎裂的窗戶前，突然而直接地開口道。

克萊恩疑地左右看了一眼道:“什麼猜測?”

倫納德綠眸幽深地反問道:

“如果沒有超凡因素的影響，你認為勞維斯太太會有怎樣的結局?”

克萊恩想了下，頗有些沉重地說道:“還是同樣的結局，只不過會推遲一周，兩周，或者一個月，對他們那種家庭而言，不到無法支撐的時候，肯定不會去找醫生，而心髒疾病只要變得嚴重，死亡就隨時可能降臨，並且不會留下挽救的余地。”

“那索爾斯呢?如果沒有被人教唆，他會擁有什麼樣的結局?”倫納德再次發問。

克萊恩斟酌著開口:

“從資料介紹的況看，索爾斯早就對破產充滿怨氣，對沒有獲得拯救異常憤恨，我認為他遲早會報復，但對象將不是被救濟者，而是造他破產的公司老板，收走他房屋的銀行職員。”

“他報復之後又會有怎樣的結果?”倫納德追問了一句。

“毫無疑問，他已經打算終止自己的生命，不管報復是否功，他都會死亡。”克萊恩做出肯定的回答。

倫納德微微頷首，出標志的輕浮笑容:

“那我是否可以說，勞維斯太太和索爾斯都是注定在近期死亡的人?”

克萊恩是“見多識廣”的鍵盤強者，聽到這個問題後，立刻有了猜測:

“你是說，他們的死亡被超凡因素人為地提前呢?這又是為什麼呢?”

“更準確地描述是，他們應該擁有的‘生命’被超凡因素人為地短了，被竊取走了，而‘生命’一直是召喚邪神、惡魔，進行可怕詛咒的最佳材料。”倫納德角微翹地糾正了克萊恩的猜測。

“召喚邪神、惡魔，進行可怕詛咒……”克萊恩盯著對方碧綠的眼眸，半是質疑半是揣測地說道，“你似乎非常肯定?但我們的調查樣本暫時還只有兩個……”

倫納德玩世不恭般地笑笑道:“克萊恩，我們之間不需要假裝，我目睹過你擺封印‘2—049’的控制，知道你的特殊，而你也應該模糊覺得出來我和一般非凡者不同。”

他收斂笑容，迎著克萊恩的目道:

“我曾經對你說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特殊的人，總是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比如說你，也比如說我。”

“這個世界擁有漫長的歷史，存在這樣或者那樣的神奇品，總會有人得到它們，掌握它們，為不同戲劇的主角，這樣的人不會太多，但肯定不可能只有那麼一兩位。”

“我並不認為藏著的非凡者就一定是壞蛋，

是惡，並不認為必須弄清楚他們的特殊源於什麼，表現為什麼……只要你的行為沒有危害到我，危害到值夜者和整個廷市，那你就還是我的隊友，同樣的，我也希你用類似的態度看待我，當然，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告訴上面的人，那些家夥都古板而保守，總認為我們這種特殊的人必然會失控，必然會到邪神惡魔的引而墮落。” 可是，我的恐怕比你想象得更加多……克萊恩無聲自語了一句，坦然說道:

“我確實是這樣的態度，只看你的行為和目的，不在乎你的特殊，不試圖窺探你的。”

說完這句話，他在心裡默默補充道:不，其實我還是比較在乎，相當好奇的，但只能強行忍耐，嗯，倫納德覺得自己是一場戲劇的主角?他得到了什麼奇遇，擁有什麼樣的神奇品?

倫納德解開襯領口的扣子，輕笑點頭道:

“很高興我們達共識。”

“在那些冒險小說裡，這就兩位主角相遇了，歷史的車開始滾滾向前。”

不要臉！克萊恩敷衍地笑了笑。

他清楚地知道，“歷史的車開始滾滾向前”出自羅塞爾大帝……

這時，倫納德快步踱了兩圈，綠眸明亮，角勾勒道:

“好了，我坦白地講，我有不小的把握懷疑這些死亡事件的主角都該在三個月陸續死亡，但被人用各種辦法提前到了最近兩周，而對方的目的是召喚邪神、惡魔，或者進行一場可怕的、大范圍的詛咒。”

“讓出現死亡征兆的人提前死亡，很容易就能掩飾過去，不會很快引起警察部門的注意，不會在準備階段就被值夜者、代罰者和機械之心破壞……”克萊恩低聲自語，分析著幕後那位的想納德含笑附和道:

“是的，如果有健康的、正常的人突然莫名奇妙地死亡，只要超過三起，就肯定會被關注，會被例行調查。”

“那我們該怎麼找到舉行儀式的祭臺呢?不管是召喚邪神，惡魔，還是製造可怕的詛咒，都需要祭壇，需要儀式，而被提前收割的那些‘生命’，也必須有類似的地方存放。”克萊恩姑且相信著對方，畢竟他沒找到別的線索，無法做出另外的判斷。

試一試又不會怎樣！

倫納德嘿嘿笑了兩聲道:“克萊恩，這不應該是你的專業領域嗎?你難道想象不出類似儀式的祭臺周圍會是什麼樣的狀況?”

不等克萊恩回答，他搶先描述道:“死亡的氣息濃鬱，以祭臺為球心，半徑為10米的范圍，除了儀式的主持者，不會有活著的生……周圍氣溫比正常至低5攝氏度，不斷有冷的風刮過……被靈之牆封住的祭臺之中，還有勞維斯太太等人被奪走的‘生命’……”

說到這裡，他看著克萊恩，戲謔道:

“我相信你肯定能佔卜出備這些特征的祭臺大概在哪個位置。”

克萊恩微皺眉頭，沉聲回答道:

“只要不超出廷市，另外，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沒有人打擾的環境，比如我家，嗯，還需要勞維斯太太等人的隨品。”

與此同時，他心裡犯了嘀咕，覺得倫納德對這種黑魔法黑巫未免太過了解了。

“沒有問題。”倫納德笑了一聲，霍然邁步，越過克萊恩，往彌撒廳走去，竟再不囉嗦。

這家夥的做事風格真夠獨特的……克萊恩腹誹一句，跟著對方原路返回。

找到正在認真詢問並做著記錄的弗萊，倫納德表嚴肅，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有了個猜測，打算讓克萊恩試一試。”

“什麼猜測?”弗萊看似冰冷地問道。

“有結果了再告訴你，我可不想為羅珊們嘲笑的對象。”倫納德隨意找了個借口，將事敷衍了過去。

弗萊沒再多問，按照叮囑，到附近警察局借走了索爾斯和勞維斯太太的隨品，然後與隊友們在克萊恩的家裡會合。

“你們在客廳等待，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到我。”克萊恩掏出懷表，啪地按開，看了一眼。

此時已接近6點，梅麗莎隨時可能回來。

“你可以相信我們。”倫納德雙手兜，在不大的客廳走來走去，弗萊則安靜地坐到了沙發上。

這家夥是多癥患者吧?克萊恩撇了下，返回位於二樓的臥室，反鎖住木門，用靈之牆封了房間。

接著，他布置祭臺，祈求神的幫助，以初步排除干擾。

然後，克萊恩在紙上書寫了對應的“佔卜語句”:

“祭臺的位置。”

他給的限制很寬泛，以免錯。

拿上這張紙和死者的隨品，克萊恩半躺到床上，先回憶了倫納德描述的場景，接著默念了七遍“佔卜語句”。

——他沒試圖借助灰霧之上的特殊來完，一是因為倫納德這古怪神的家夥就在樓下，誰也不知道他這次會不會察覺點端倪，二是自屬於魔藥即將消化完畢的“佔卜家”，加上儀式的輔助，應該足夠了。

實在沒有結果，克萊恩才會考慮另找機會去灰霧之上，畢竟召喚邪神、惡魔可是會威脅到班森，威脅到梅麗莎，威脅到自己的事！

借助冥想，他迅速進夢境，“看”見了模糊、朦朧、虛幻、支離的一幕幕場景。

很快，他眼前浮現出了一副畫面。

那是一棟沐浴著黃昏彩的二層灰藍房屋，一層的窗戶閉，深的簾布沒毫隙，但時有膨脹和收。

房屋附近的泥土呈黑褐，沒長一草沒種一朵花，周圍的花園則仿佛蒙著影，破敗而昏暗。

在這棟房屋的不遠，有條河流靜靜奔湧。

……

過了一陣，沒看到更多畫面的克萊恩退出了夢境。

“倫納德的猜測是真的……那棟房屋會在哪裡?廷市有河的地方太多了，比如西區西南，比如碼頭區，比如大學區……”他睜開眼睛，了太，表相當嚴肅地思考著。

PS:明天的兩更會提前，第一更在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