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萬籟俱寂，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溫景言的臉更是慘白如紙。

就連盛胭都愣住了。

怔怔地著眼前清風霽月的男人，眼中的意似乎流心底，又酸，又，浸得鼻尖發紅。

今天秦時夜能來，肯給借勢，已經心滿意足，可沒想到在溫景言說出那番話之后，秦時夜居然會主認下那天的生日快樂。

盛胭睫輕，心如麻。

啪。

死一般的寂靜中，一聲清脆的掌聲傳來。

抬眸，就見溫景言捂著臉，而溫老爺子左手拄著龍頭杖，右手震，掌心泛紅。

“混賬東西，口無遮攔，目無尊長，還不立刻給你四叔道歉！”

溫景言都被打懵了，即便捂著臉，也能覺到那白凈臉蛋上的紅腫。

他咬著牙，自知撞到鐵板，這北城誰不知道秦時夜不近，深居簡出，比那廟里的金佛都要冷上幾分，哪里會對人興趣。

雖然不知道秦時夜為什麼會送盛胭生日祝福，但絕不可能是因為男之事。

溫景言捂著臉，剛要張，就聽秦時夜淡淡開口。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溫景言臉一僵，自知理虧，只能臉煞白地低著頭，朝著盛胭的方向沉沉開口：“對不起，小胭，是我口不擇言，希你原諒我。”

盛胭連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我不會原諒。”

說完，向秦時夜頷首告別，轉離開溫宅。

走出溫宅，盛胭腔里提著的那口氣才松下去，手機信號恢復后，屏幕上全是梅如霜的未讀信息。

給梅如霜回電話，那邊可能在忙沒有接，手機快沒電了，是被溫家司機接到溫宅的，也沒車能夠代步，正想著是不是走出去再找個充電的地方，一輛古思特已經開到面前。

宋書從副駕駛走下來，神溫和：“盛小姐，先生吩咐我們送您回家，您請上車。”

盛胭鼻尖一酸，差點沒忍住，咬了咬，迫使自己清醒點，道了聲謝上車。

只是司機要開車之前，卻開口：“宋書，我想等四哥，可以嗎？”

宋書頷首：“先生說過，一切依您。”

盛胭沒說話，只是低著頭，安安靜靜的。

直到后車廂的門被人打開，悉的雪松香氣纏繞鼻間，才恍惚的抬起頭。

秦時夜目便是盛胭紅通通的眼睛，像是掬了一汪秋水，惹人憐。

他頓了頓，下一刻輕抬手，用指腹拂去眼角的淚，盛胭抬眸，正好對上男人那雙如古井般平靜幽深的眼睛。

“送你回家。”

也許是晴日的太熱烈，盛胭怔了一會兒，從昨晚忍到現在的緒突然就有些繃不住。

緒徹底崩盤之前，慌地低下了頭，又把自己的位置往車窗的方向挪了一些。

古思特的后車廂寬敞而安靜，若有似無的雪松香縈繞在鼻尖，初聞是冷的，尾調卻溫又繾綣。

盛胭呼著氣，可眼前卻越來越模糊，淚水順著的眼角往外淌，止都止不住，但死死地咬著，不讓自己發出丁點聲音。

秦時夜沉靜的視線落在氤的睫和微微抖的肩膀上，按下前車和后車隔斷，隔絕掉外人的視線，隨后將將一條灰的手帕放在座位旁，沉穩的聲線篤定卻又和。

“哭吧，我在。”

四個字像是扯斷了盛胭努力繃著的那弦，一下就哭出了聲，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一個勁兒地往外落。

從十歲挨的那頓子開始，就再也沒哭過。

因為知道哭沒有用，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所以每次都告誡自己不要哭，不準哭，不能哭。

哭只會讓別人看到你的脆弱，發現你的肋，再狠狠地踩上一腳。

唯有這一次，唯有這一次，沒了這些顧忌，在秦時夜的車上，在他邊，哭得近乎失控。

而秦時夜只是安靜地坐在盛胭邊，手帕了一條就換另一條干凈的，任由肆無忌憚地發泄。

他所有的安都點到即止，卻又令人安心。

等盛胭哭的差不多了，才吸了吸鼻子，將被哭的手帕都疊好，聲音斷斷續續的。

“四哥，我可以了。”

的嗓音帶著些噎，頭是低垂著的，背脊卻始終直，只有那微微抖的睫才方顯出幾分脆弱。

“嗯。”

秦時夜應聲，卻沒看，而是側目看向窗外景，吩咐司機停車。

古思特穩穩停下，盛胭順著的視線過去，到家了。

呼出一口氣，正準備開車門離開，卻聽秦時夜不疾不徐地開口。

“等一下。”

“嗯？”

盛胭疑，卻沒多問，只是安安靜靜地等著秦時夜開口。

片刻后，頭頂傳來男人沉穩的聲線：“溫氏會公開發布聲明解除婚約，并向你道歉，這段時間因輿論影響造涉及到你的商業合作損失，由溫氏全權承擔，并雙倍賠償。”

盛胭怔住，一時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溫氏……怎麼會道歉，賠償？”

“不僅是道歉賠償，”秦時夜瞧見眼底的震驚，嗓音沉靜：“溫景言卸任溫氏集團執行總裁位置，即時生效。”

“他們再也不能傷害你了。”

淡漠音珠落玉盤般，砸在盛胭心間。

過車窗照進來，溫暖的日化了他冷峻的眉眼，此時的秦時夜沒了在溫家時那種久居上位的迫，反而更多上幾分清雋溫雅的氣質。

盛胭凝視著秦時夜那張月白風清的臉，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心中接二連三地投下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瀾。

張了張，腔中莫名有緒沖撞著理智，攪的心里糟糟的。

“四哥。”

“嗯？”

對上男人安靜的視線，盛胭想要出口的話在嚨里轉了一圈，但最后還是問出了聲。

“上次我問您，領證，您有沒有空？您說很好。”

咬，片刻后深吸一口氣，終于抬起頭同他四目相對。

“很好的意思是，您可以領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