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面沉如水，朝他拱手。

而后讓若素帶著他，開始檢查沈青接過的姜湯碗，再去煮姜湯的地方、換服的房間和選簪子的房間一一查看。

眾人看好戲似的跟著江流，一檢查。

江流細細查看，反復思量，未發現任何有毒品，更未查出有人要害沈青的證據。

跟著的太醫中正剛直，更是萬分小心檢查沈青喝過的姜湯和用過的。

離開選簪子的屋子前，江流又返回去看了一遍。

夫人便是從這里離開后，出現問題的。

可此擺設簡單，毫無可疑之。

他再看一遍也毫無頭緒，正要離開，突然一怔。

他停住腳步，朝屋嗅了嗅，“這屋子燃了香？”

若素垂眼，坦回答，“是，燃的千香。”

千香常是員家中所用，沒有其他皇族用的香貴，卻也不便宜。

“這里不過是間臨時屋子，怎還費心燃起熏香？”江流疑。

人群里有人嗤笑。

“宮中細致講究，豈是你我能比的。公主金尊玉貴，來了驚鴻山莊燃個香，有什麼好驚奇的？”

“就是，我們今日所在的房間也都點了熏香。”

江流一時難住。

夫人在這里經歷的事都敞開在明，有人證，并未有人故意刁難。

一切都很正常，毫無蹊蹺之。

他一時有些焦灼。

太子臉沉，“若是搜不出證據，便與我去見父皇吧！”

“不可，今日是我邀請陸夫人前來的，在我這里出了事，本就是我的責任，還皇兄網開一面。”明蓮公主急急道。

越是這樣說，太子就越覺得自己皇妹善良可欺，心中也越不能揭過此事。

“你是公主，邀前來，該恩戴德才是，出了事攪了你的整個生辰宴，藐視皇權，這是死罪，你不用再求。”太子冷冷道，“來人，把定北侯府的人給我押下去。”

侍衛得令，便要押著江流等人下去。

三皇子看了眼明蓮公主，開口道，“時間還早，皇兄不若等皇妹生辰宴結束，再帶著這幾人，回京問罪！”

太子也知眾人都還未用飯，這又是皇妹最后在東陵大辦的宴席，于是便道，“大家先席，用飯吧！”

詔獄大牢。

“顧太醫，怎麼了？”

隔著詔獄的欄桿，陸玄凌抱著沈青跪坐在地上，著看診把完脈，著胡須沉思的顧良工。

沈青臉紅，角跡干涸，咬破的發白，揪著心口的服，蜷在陸玄凌懷里。

“不該吐啊！”顧良工奇怪道。

“顧爺爺，那是。”

面對大夫的問診，沈青秉持著現代神，實話實說，才能讓對方對癥下藥。

陸玄凌一凜，原來早意識到有危險，自己準備了些小計策。

“沈丫頭倒是機靈，”顧良工怔了怔，朝陸玄凌道，“我給你開一劑解心口疼的藥方，如今正逢冬日，你且帶著泡一個半時辰的冷水，切莫讓傷了自己。”

陸玄凌吩咐獄卒拿過來筆墨。

顧良工著抱住沈青的陸玄凌，正道，“你與沈姑娘現在是什麼關系？”

“是我……夫人！”陸玄凌遲疑道。

這事兒到現在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的懷疑。

顧良工意外，卻也松了一口氣。

“那便不用其他苦，最后這層毒，夫妻敦倫可解。”

懷中的一僵，陸玄凌眸微閃，凝眉道，“最后這個，沒有其他辦法？”

顧良工看他神，了然道，“有，泡完冷水后，的痛苦會加倍，你只要看著，讓自己忍著，別讓自殺就行。”

“要持續多久？”陸玄凌道。

“直到安靜下來！”

“如此刁鉆的毒藥，顧太醫怎會知道？”陸玄凌抱沈青，沉著一雙眸子，冷聲道。

顧太醫嘆口氣，接過獄卒遞進來的紙筆，“此毒藥無形，是我研制出的。當年年輕時，我最鉆研毒藥，后來見這毒藥刁鉆，害人與無形，會讓罪犯逍遙法外，便將方子毀了，知道的也不過我一個徒弟而已。”

陸玄凌挑眉，知道這是告訴他查案的方向。

顧良工提筆寫著藥方，“這毒藥喝下去誰都沒事兒，你們查也查不出有毒……”

陸玄凌眸一瞇。

果然，這毒藥是害人的利。

“但就怕引子。喝完此毒藥半個時辰，若是了引子，便會毒發。”顧良工自顧自道，抬眸看了眼理智尚存的沈青，“沈丫頭喝了這藥，怕是后來聞了千香吧！”

沒想到這種害人的東西，竟是顧良工搞出來的。

確實聞了香！

沈青了，咬牙紅著眼道，“顧爺爺好想死！”

好想錘死你，發明的什麼玩意，太難了。

“想死就對了，這毒藥的壞就是毒發之人最后會自己殺了自己。”

此毒藥讓人心口撕裂搬疼痛，伴隨著藥讓人放，最后名聲和命都會因此毒沒有。

顧良工當著兩人的面，尤其是沈青一個丫頭的面自不能詳細說。

“你這會還能聽進我們說話，等再過兩個時辰，力氣耗盡，神志不清，你干了什麼你自己都不會知道。”顧良工落下最后一個字，將藥房遞了出去，又安道，“你放心，有世子在絕不你自殺了。我知道你子底子差，世子不缺銀子，我給你用的都是好藥，保管讓你撐過此次劫難。”

沈青默然，疼的不想說話。

陸玄凌接過藥方，抱起沈青策馬去了侯府在京城的一別院。

小廝接過陸玄凌遞過來的藥房，匆忙出去抓藥。

陸玄凌抱著沈青步別院湖水中。

平靜的水面攪開波浪，水聲嘩啦作響。

纖細的手腕圈著男子的脖頸，沈青垂著腦袋靠在他口，心口的銳疼導致的呼吸聲依然很重。

陸玄凌放開抱著彎的手臂，護著坐在一假山大石下方。

兩人靠在一起，陸玄凌攬住的肩頭，讓沈青歪著腦袋靠在他肩膀。

冰涼的湖水浸兩人衫，沈青模糊的神思清明了片刻。

眼睫微微睜開一條，眼前水波晃，日照得湖面漾出一層層的粼。

沈青微微側頭，抬眼看他。

冬天的不熱烈，也毫無溫度。

日照著，也斜照著他的側臉。

沈青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頜，被薄薄一層皮包裹住，角微抿，顯得有些淡漠。

半垂眼睫，瞥見他的結有一道疤痕，微微怔了怔。

記得好像這里沒有疤痕的。

“看夠了嗎？”

陸玄凌微啟，突然側頭與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