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娢母親小時候流落街頭，被找回來前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大家小姐，施娢外公那時還沒致仕，是鼎鼎有名的大戶人家。

覃叔有自知之明，也沒高攀，只是覃叔無兒無，孤一人，只有這個妹妹在世，自是想見見。現在妹妹沒了，他歲數大了，唯一念想就是妹妹的兒能好好的。

施娢俏臉蒙輕紗，一雙水眸盈盈，站在趙驥邊，擰著帕子和覃叔對視一眼，只暗中輕搖頭，不知道趙驥是來做什麼。

覃叔不敢多言，給趙驥倒了杯茶道：“王爺喝茶。”

趙驥頷首，讓施娢先出去，施娢心中打鼓，猜不到他這是想做什麼。

微微猶豫，卻還是行禮退下去，只是也沒走遠，纖細子站在雕花窗牖邊，守在一旁的親王府侍衛面面相覷，也趕不了。

趙驥今日沒去上朝，他著玄常服，繡有金暗紋，低奢豪貴，高大軀于下，他濃眉薄，只沉聲道：“覃班主是覃含父親，不必多禮。”

他以禮相待，這下連覃叔都覺得猜不懂他要做什麼，只訥訥道：“要得的，要得的。”

趙驥也沒和他打馬虎眼，道：“本王此次前來，是想接覃含王府做婢。”

施娢一愣，手上的作都頓下來，覃叔也驚了驚，張跪下道：“王爺使不得，小人就這麼一個閨。”

趙驥手拿茶蓋撇去碧螺春的浮葉，眼睛也沒他，只喝一口茶道：“覃含子乖順，合本王心意，久居梨園中對子名聲總歸不好，不如清清白白進王府做婢，日后也不會有人在私下多說。”

覃叔額上都開始冒汗，他連忙道：“含兒子縱，被小人寵得生慣養，若是進了王府，只怕是會得罪王爺，即使是王妃府，也多有不便。”

“覃班主多慮，”趙驥放下茶杯，有些不耐煩，“即便府中有了王妃，王府做主的也是本王，本王邊沒有婢，是唯一一個，到了本王邊，也不用做那些下人事，日后有了孩子，抬為側妃也不是不可，覃班主可要想清楚了，以后若有事求于親王府，有覃含在，本王不會不幫。”

倘若施娢真是梨園戲子，那他這話是天大的賞賜，親王早年便隨軍出征，回京之后亦是嚴于律己，邊不說婢，連人都沒有，如果施娢了他房中僅有的一個年輕婢，代表的意思誰都知道，恐怕是新進門的王妃面上都得避讓三分。

可施娢不是，出宮養子，不代表不回去，覃叔微抬袖子臉邊的汗，不明白施娢是哪得了這王爺心思，上次趙驥就已經派人來傳話說沒他允許施娢只能練戲不能見外客。

覃叔本來就是老實人，汗冒了一茬又一茬，低頭道：“小人份卑微，不能讓含兒過上好日子，含兒今年十六，若兩年后王爺還愿領府，那小人就同意王爺和含兒的事。”

但趙驥手敲著桌子，臉淡淡，擺足了親王的譜，明顯似乎不打算聽一個戲子的話。

在他心里這種都是賣兒的，不答應只是沒談足條件。

屋外幾聲委屈的泣打斷屋中安靜，趙驥皺眉，他平日就不施娢在外人面前面，更不喜別人瞧見施娢泣淚的弱樣，怕自己沒防住，別人了心思把這哄了去。

“覃班主心切，本王沒打算為難，”他起扶了一下覃叔，“但有的事，覃班主還是自己掂量掂量。”

他扶起覃叔后便大步往外走，看到施娢站在窗子邊著帕子小聲啜泣，容微紅。

趙驥上前摟過，頭疼道：“你這祖宗，別人如果聽本王談話，頭都要被砍掉三四次，你數數自己有幾個腦袋掉？”

扭過頭，泣抹淚道：“干爹對妾最好，王爺他做什麼？難不是看不起干爹，也看不起妾？”

“本王不說總行了？我們回去，”趙驥想了一晚上才過來，也沒想到會哭，只得嘆道，“外人面前哭這樣不像話，侍衛就不該讓你留在這里，眼睛都要腫了。”

侍衛默不作聲，能跟在親王邊的近侍，武功和眼力自不用說，王爺和這姑娘鬧了矛盾，半個晚上就能解決，但他們要是傷著王爺心肝兒，那就是領罰多的事。

施娢沒想過趙驥真的會起納的心思，聽到這些話時心跳便加快起來，回去的路上忍不住一直哭，趙驥怎麼哄都哄不住。

若是喜極而泣，趙驥自然是高興，但這樣子明顯是被嚇到了。

不算寬敞的馬車被哭出了熱意，上的單薄都快了，依偎在趙驥懷中，人卻是哭得抖。

趙驥手里拿著帕子，輕輕給拭汗，道：“平日總說想要王爺，王爺給你個機會，你又哭這樣？”

“妾隨王爺，是妾自己的意思，可妾是什麼份？王爺不懼別人非議，妾還想要王爺好好的，王爺何必去迫干爹？”噎，“妾不想給干爹惹麻煩。”

“難道為了不給干爹惹麻煩就能不聽本王的話？本王又不在乎，”趙驥手環著肩膀，低頭看著眼睛，“現在都哭了兔子眼，要再哭下去，明天都見不了人。”

“不見便不見，”偏過頭輕泣，“反正王爺只是要個婢，又不是要覃含。”

這模樣著實是蠻橫，即便是施娢自己都察覺到自己頗為不講理，可又不是真的覃含，只能著頭皮繼續下去，臉上的一半紅，都是出來的，只希縱到他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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