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邁著沉穩的步子，越過殿中的一眾妃嬪，穩穩地在小姑娘的面前站定。

“守拙，你來得正好，哀家這剛認識個小姑娘，不僅長得漂亮還很會照顧人，哀家的病多虧了日夜照顧。哀家將這小姑娘說給你做妻，你可喜歡？”

賢妃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的心就跟騎馬似的，一會上一會下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起先以為太后是要把衛南熏給皇帝做妾，到時再生個兒子，又太后做靠山，那以后這后宮哪還有別人說話的份。

結果急轉直上，就聽這親事是落到肅王上，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松了口氣揚起了角，肅王的脾氣誰人不知，他若有心親還會等到現在，這些年都不知道拒絕了太后多回了，京中多貴他都瞧不上。

更況且是衛南熏這等長相俗氣之輩，如何能肅王的眼，等著看笑話。

與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數，都覺得太后是在故意給衛南熏難堪，不然怎麼也不會說給肅王。

沒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裴寂角翹了翹，淡聲道：“但憑母后做主。”

賢妃都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居然能從一向以難搞著稱的肅王口中，聽到如此平和順從的話來。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同意了！

他真的要娶這個家世低微，長相瑰麗艷俗的子，還不是做妾，是娶回去當肅王妃！

賢妃還沒緩過勁來，就想到了更糟糕的事。

當初設計陷害過衛南熏，如今攀上了比太子更高的枝，會不會找報復啊……

與其他人心不同的，是衛南熏。

那日后來還發生了什麼，衛南熏回憶起來已經有些模糊了，只知道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眼中獨獨看得見那個人。

他被影所籠罩著，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神祇，一步步朝走來。

殿中所有宮妃的目都落在他們二人上，似乎有笑，又似乎張到說不出話來。

明明是早已知道的劇，也都按照設想中的發生，但仍是覺得不可思議，整個人都要飄飄然了。

有沒有說好，還是有點頭麼？

甚至不記得自己回答了些什麼，只記得他比任何時候都俊。

坐在回去的馬車上，衛南熏掀開布簾，朝后看了眼那巍峨的宮門，頭次有種破開了云層，得見天的覺。

婚事塵埃落地，那座在心口的那座大山終于被移開。離了前世的命運，也得到了相可以托付生命的伴，這一世，終于可以做自己的主了。

之后的事，就都水到渠了。

衛榮德進宮面圣謝恩，不止被封了出使西域的使節，還破例在鴻臚寺領了職。

衛南熏則又太后撮合結實了宗親中的一位喪子的老王妃，兩人一見如故，對方孤寡半生，很喜歡衛南熏的子，將收為了義。

被封了明縣主，由皇帝親自賜婚于肅王裴寂。

因肅王不能離開邊關太久，婚事就定在了半個月后的十一月初八。

那是專門請欽天監算了兩人的八字，竟是幾年最為合適他們的良辰吉日。

衛南熏回家繡嫁備婚，而裴寂卻駕馬出了城，不知去做什麼了。

等到他再回京時，帶著一長串看不到尾的馬車，那聲勢浩大幾乎震了半個京城。

衛南熏那會正在房里繡心，的繡工只能稱得上平平，繡個里差不多，讓繡嫁肯定是不行的，便打算自己做寢連帶心。

由太后下懿旨，從蘇州找了繡工最好的十幾個繡娘，讓們在半月繡出嫁。

正在糾結繡鴛鴦還是繡比翼鳥，綠芙就興沖沖地進來了。

“娘子，姑爺來了！帶了好長一串的隊伍來送聘禮，街頭巷尾全都擺滿了，這會別說是人了，連只貓都不去。”

按理來說，還沒有親，不該姑爺的，可衛南熏也沒空去管們怎麼稱呼，滿心滿眼都是那個人。

太過激了，手里的針險些要扎著自己，聞言將手中的繡棚一丟，提著擺跟著去看熱鬧了。

前世是最不喜歡自己被眾人矚目，為人群焦點的，可這一次，不僅不怕，還很歡喜。

還沒到前院，就已經聽到了鼎沸的聲音，明明什麼聲響都有，混雜在一塊。

但就是能從中一下就分辨出他的嗓音，低沉中著啞意，平日很冷淡，可他今日卻似乎著笑意。

“娘子，您來了，王爺帶了幾百抬的聘禮，還送了一對聘雁呢。”

衛南熏覺得這人簡直是有神通的。

這個季節還是京城，別說是大雁了，就連鳥兒都很見，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弄來的聘雁。

衛南熏與其說是好奇那雁兒是哪里來的，更想見的其實是他。

離得遠，只能約看見他，正要歡歡喜喜地提著擺從人群中鉆過去，就被一雙手擋住了眼睛，低著額頭推了回去。

“誰讓你出來的？不好好在房里待著，跑什麼。”

衛南熏一抬頭，就看見了板著臉的衛榮德，也不知道是哪個叛徒去通風報信的，這才瞧上一眼呢，就被抓住了。

“爹爹，我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你就讓我瞧一眼嘛。”

“親前不能見面這是規矩，就算是看一眼也不行，往后有的是時間給你看，趕回去。新嫁娘不好好待在房中，胡走要被人笑話的。”

扁了扁，想說誰敢笑話啊，但見父親神態嚴肅，不得不乖乖地往回走。

只是這期間一直是一步三回頭的，就想再多看他幾眼。

仿佛是知到了的目，裴寂突然越過茫茫人海朝的方向看來，兀自扯著角出個笑。

自從婚事定下后，兩人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了，從覺得日子這麼難熬過，簡直是度日如年，既漫長又欣喜，同時也忐忑。

上說得再天花墜，什麼信他的話，在隨著婚期近，也會懷疑會張，怕自己過不好婚后的生活，又怕前世的劇再次重演。

可在與他的視線遙遙相對時，毫不夸張地講，心所有的不安和焦慮都消失了。

如果要嫁的人是他，那便沒什麼可懷疑和不確定的。

他向走了九百九十九步，剩下的那一步，就由奔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