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重再往后便要冬了，天氣一日日涼起來，皇覺寺卻還停留在深秋。

它的后山栽滿了楓樹，葉子早已由綠轉紅，隨可見被人走過的痕跡，想來是早有文人墨客來賞秋了。

前面拐彎有節臺階格外高，衛南熏想要扶著旁邊的巖石往上攀。

可還不等松開手，就覺腰間一。

裴寂單手攬著的腰肢，將往上一提，連輕呼聲都沒溢出，便已經穩穩地站在了石階上。

“你，你下次能不能提前說啊，怪嚇人的……”

裴寂狹長的眼笑得半瞇起，足以看出他的愉悅，竟是難得地道：“習慣了，往后注意。”

一個往后，讓衛南熏聽的又是臉紅心跳，似乎他們真的要有往后了。

每每張害的時候，就會不停地眨眼，目四閃躲。

這會便頻頻眨眼，趕轉開了話頭。

“你怎麼會與悟慧大師認識啊？”

“今日又怎麼如此湊巧，也會在這。”

“還有，你真的會解簽麼。”

有好多好多的疑問，以前只會把疑問都吞回肚子里。但這會，不知是景太怡人，讓覺到了放松，還是說已經開始適應旁這個人了。

總之，關于他，好奇充滿了探索。

裴寂很和人講自己的過往，一來是沒值得他推心置腹的人，二來是沒必要。

只有弱者才會不停回顧來時路。

可衛南熏不同，是他想要攜手相伴余生的人，告訴不算是回顧，而是人間的彼此了解。

“悟慧前年不在皇覺寺，而在白馬寺。我曾傷被他撿到過，他帶我回的白馬寺療傷，往后每每回京，我都會獨自前往白馬寺靜養。”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能讓他傷還被人撿到，定是不比撞見的那次輕。

一想起他上那些麻麻的舊傷，便知道他過多傷，竟有些不自覺的心疼。

所以他那天也是去尋悟慧大師的，只是途中遭了埋伏，也就難怪他會打扮得那麼低調，讓誤以為是路過被劫的書生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突地道：“白馬寺后山的那個院子，是你的？”

裴寂抬了抬眼皮，含笑點了頭。

難怪當時要去后山，被寺中的小和尚給攔了，還真是了不得的貴人。

“你今日在這，也不是巧合。”

起先衛南熏推門進去，看見裴寂，第一反應是怎麼會這麼巧，直到現在回想起來，悟慧大師知道是誰，本就很奇怪。

且他們兩似乎在到之前，就知道會去，連看相的事都已經約定好了。

“可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呢？”

“我不知道你會來，但從你踏進此山百里，我便知道了。”

本來讓過來，是沒那麼容易了，他甚至安排了寺中大半的僧人，想了好幾種法子，讓能毫無察覺的過來。

沒想一個都沒用上，自己就送上門了。

“至于解簽，我確是不會。”

“那你方才侃侃而談，全都是騙我的啊？！大師怎麼能與你合起伙騙我呢。”

虧還深信不疑，以為他說的是真的：“那不行，我要回去找大師為我解簽。”

這可關系著，接下來要辦的事能不能。

但還沒走出半步，就被那長臂攔腰攬了回來。

“我是不會解，可我中過這支簽。”

他此生唯一一次撞翻簽筒，掉落出的便是與一模一樣的這支簽。

他懶得解簽，是老和尚非要在他耳邊念叨。

衛南熏的腳步一頓，漂亮的杏眼微微睜圓，愣愣地盯著他，這天下竟有這麼巧的事？

裴寂見呆愣愣的，很是可，手在的額頭上輕點了下：“問完了？”

暫時好像沒有什麼要問的了。

還沒回過神，本能地乖乖點了下頭。

“可以繼續走了？”

仍是乖乖地點了下頭。

“那，我可以親你了？”

衛南熏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腦袋已經跟小啄米似的點下去了。

等他的覆過來時，才意識到他說什麼，想要搖頭，也已經來不及了。

該死的，怎麼又著了他的道！

衛南熏的后是塊巨大的巖石，旁邊有棵看著已有上百年歷史的參天大樹，的背脊抵在了石壁上，茂的樹葉投下樹蔭，恰好可以將小的形徹底籠罩住。

畢竟是塊巖石，即便瞧著再，也有凸起不平整之。

京中還未深秋穿的也不過是單件的襖，又比旁的子更細敏，磕到石壁的瞬間，便輕輕地嘶了一聲。

有點疼，但并不是特別氣的人，只是太突然才沒有忍住，出了聲響。

若換了前世，裴聿衍是絕不會管疼或是難的，他的來得快，有時候便是不方便，也會不管不顧地要。

也習慣了忍耐不適。

可裴寂作一頓，兩人近得鼻尖都到一塊了，可以清晰地看出他眼中翻滾的。

而他卻沒有直接吻下來，反而是摟著的腰讓他的膛，待再靠上去時，后背與石壁中間已經多了層間隔。

是他的手掌。

衛南熏目微微閃，到現在才意識到，喜歡是占有，而是克制。

他會因為半點的不適而強忍念，也會因為輕微蹙眉而停下來。

“您喜歡我什麼呢？”

的雙眸有些迷離，父親和弟弟喜歡，是因為是至親，裴聿衍喜歡，是因為長得好看，子順不會鬧事。

除了這些人，似乎沒人喜歡。

所有人都更喜歡衛明昭，端莊得有學識，一眼便能看出國公府的教養和面。

那呢，有什麼值得裴寂如此喜歡的？

是的，在過往的歲月里，曾艷羨過衛明昭，想象著有朝一日能像那樣被世人所喜歡。

的心是自卑不安的。

“姜姑娘聰慧漂亮，我家阿姊也算蕙質蘭心，可我什麼也不會，不會紅不識文章，家世比我好的更是不計其數，您也是喜歡我這張臉麼？”

“所有。”

衛南熏一下沒聽明白，眼神依舊迷離，直到他低低地重復著：“我的眼中只看得見你。”

“你的所有，我都喜歡。”

在意迷撲過來的時候，他誤以為是個攀附虛榮的子，即便是那個時候他也不曾推開。

他只是不肯承認，他早就上了，就算輕浮，勢力，對他有所企圖，他也仍是。

衛南熏的眼眶不一酸，原來也是值得被人喜歡的。

即便是得到再失去又如何，不再是只能依附男人的籠中雀，若他真的有一日背叛了，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衛南熏看著眼前那張完的臉，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踮起了腳尖，玉臂輕展攬上了他的脖頸。

將自己的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