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的痛就像誰他媽在鼻孔里撒了五斤辣椒面，許向北下意識閉上眼，眼淚鼻全出來了，鼻子跟個調料鋪子似的裝滿酸甜苦辣。

小自以為給他來這一下重擊就能借著這個空檔溜之大吉，可許向北天生頑強，被打了鼻子是沒松開手，他就罵了一句，任由鼻滿天飛，兩只手仍舊抓著那件橙黃外套。

“我他媽你就放了我吧，又沒你的錢。”小哭無淚，看著許向北也不是學校的老師和學生，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正義人士。

許向北緩過勁兒來，雖然還在流，但還是很裝地笑了笑，說道：“你的怎麼不是我家的錢，拿來吧，十塊錢在你兜里呢。”

小一拳頭揮了上去，蹭著許向北的左耳，只打到他的發。許向北低下頭，使了極其刁鉆的手段反手握住對方手腕，擰十字麻花。

師頌南和胖小拿著學校材室找來的跳繩當麻繩，沖到垃圾道前的時候，許向北正把小按在地上打，怕力氣不夠讓人跑了，他干脆跪了一只膝蓋在小背上，直起子居高臨下看著手下敗將，臉上還帶著勝利的笑容。

“說，一共來過幾次，拿了多錢？”許向北說。

小沒說話，倒不是因為要在他的律師到來前保持沉默，只是被許向北得臉紅脖子，出不了聲。

師頌南舉起繩子，說道：“哥，繩子拿來了！”

許向北沒回頭，喊：“隔著那個鐵門給我扔進來，我先把人捆上。”

師頌南聽完話，走到門邊卯足力氣把跳繩從鐵柵欄門上甩了過去，距離還正好，許向北一手就能夠著，三兩下把下的男人捆個粽子，跟拎著大閘蟹似的把他從地上提溜起來，一把扔到墻邊。

許向北蹲下，從他腰里取出剛才鎖門的鑰匙，走過去把鐵柵欄打開，放其他人進來。

胖小和謝二虎著闖進來，紛紛去看抓到手的小，胖小豎起大拇指，語調高：“哥，你真神了，還真是這個橙黃外套的老羅鍋。”

小了聲，罵道：“你才老羅鍋，你全家都是羅鍋！”

可惜他上罵得歡實，這時候已經是虎落平被胖小和謝二虎欺，這倆小崽子聽完他的怒罵非但不生氣，紛紛做起鬼臉來，兩條舌頭上下紛飛，隨后便是魔音貫耳的攻擊。

“略略略，被抓了吧略略略，略略略略略...”

那小氣得險些一口氣背過去。

師頌南是唯一一個對小沒興趣的，他邁進鐵柵欄，第一眼就去看站在一邊著鼻子的許向北。

以前魏安榮跟他說過一句話，原話是什麼忘了，大致意思是：小南，每一次你出去玩離開媽媽的視線，媽媽就覺得心里慌得跟什麼似的，總懸著一顆心，得再看見你平平安安的，這顆心才能踏實落地。

師頌南還嫌他媽啰嗦，總是不耐煩。可剛才看見許向北的背影消失在垃圾小道轉角的那一刻，師頌南就是這麼個心思，擔心得要死，總也踏實不下來。

他湊上去看，許向北被他突然冒出來的腦袋嚇一跳，抬起頭的時候鼻還沒止住，滴滴答答往下淌。

“被他襲了一手，沒事兒。”許向北笑笑，怕他擔心，用手背抹了抹鼻頭，結果把更多的鼻抹在臉上，白一道紅一道的，看著更嚇人了。

師頌南從兜里掏出紙巾遞過去，沒說話。他現在的心特別復雜，還有點上火，也說不出來哪來的無名火氣，反正看見許向北傷就很不爽。

偏偏這人傷以后還跟個沒事人似的，也不矯，就默默杵那把了，還得反過來安他一句。

當菩薩也不是這麼當的，這人就不會為自己考慮哪怕一次嗎？

“行了。”許向北拿著紙巾著鼻子，走到小前面，拉開舌頭都快筋的胖小和謝二虎，不慌不忙說：“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小恨恨瞪了一眼，轉過臉氣哼哼地說：“過幾次不記得了，錢拿的不多，加上這次的也就三百多塊錢。”

“三百？”胖小笑道，“老羅鍋你懵傻子呢，師頌南的游戲機就兩千塊錢了，裝什麼裝？”

師頌南看這小穿得破破爛爛的，那件橙黃外套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穿得都發灰了，遠看跟個發霉的橙子似的，可見這人生活有多落魄。游戲機到手以后怕是早就轉手賣了換錢，他也不抱希能找回來了。

小呸了口唾沫，“放屁，我才沒見過什麼游戲機，老子行得端坐得正，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我都認，其他的屎盆子往老子腦袋上扣。”

師頌南一愣，說道：“你沒見過游戲機嗎，就在初三三班我的桌子里，你不記得？”

小白他一眼道：“我錢從來不進學生班里，屁大點孩子有個的錢，還不夠我費勁找的。”

想想也對，胖小啊了聲，苦惱道：“這怎麼還有兩個小啊，那師頌南的游戲機是誰拿的？”

謝二虎若有所思點頭，評論道：“案子越來越樸樹迷離了。”

“那玩意兒撲朔迷離，回去多看看書吧。”許向北聽不下去，跺了跺腳上的浮土，說道：“行了，咱們把人帶到派出所，等著吳濤來理。”

押送犯人到派出所的時候，胖小和謝二虎耀武揚威，好像過去穿著錦的東廠太監，一搖一擺在前面開路。

謝二虎嘀咕道：“我真想拿個大喇叭把整個旅安鎮的人起來，看看我們抓捕小的場面，多威風啊。”

胖小安他：“沒事，英雄總是默默無聞的。”

師頌南跟在后頭，幽幽道：“溫馨提示，默默無聞的英雄不是你倆，你倆今天晚上做得事只有吃了十盤烤，外加兩個茶葉蛋，最后在教師辦公室睡了一覺，僅此而已。”

抓著小的許向北噗呲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