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溫大勢皆去,被扣押宗人府,是兩天后,謝重姒去說了場風涼話:“王敗寇啊三哥,你這新封的王爺頭銜,真是合適。”
謝溫恨極了,狠狠瞪,齒都快要被他咬出來,有些狼狽地道:“你以為,你那皇兄,能坐穩皇位?江家勢力不在朝堂,而在民野,這麼對我不留余地,氏族他們如何想?”
“我管他們怎麼想。”謝重姒齒溢出冷笑,“三哥,你可以啊,打得好算盤。持功謀逆,殺父篡位?!旁的不說,就你這功勞,用使節退敵,說出去也不怕遭人笑話?!更何況,你知道燕軍,又轉面攻打回來了嗎?!來勢洶洶,勝似當初——不,該說,這次他們才是來實的。而且在北嶺岐山一代,都勢如破竹,有如神助,大齊差點沒被捅個對穿。”
謝溫懵了。
“謝溫,你真應該,以、死、謝、罪。”謝重姒一字一頓地說,清早得到的加急戰報,看得眼前一黑,再連猜帶蒙,也能猜到到底發生了何事,“顧九冰他……他是不是有意無意地查到了城池的防布陣?!”
雖然不知他是靠著記憶,還是什麼別的法子知曉,但……
邊線這種程度的落敗速度,只可能是軍防圖泄了。
“這你也敢給他看?!”謝重姒實在沒忍住,想要用掌心把玩的玉蟬砸他,手抬到一半,想起這是宣玨的,又放下,火氣倒是散了些許,微抬下顎,冷冷瞥了謝溫一眼。
謝溫本就狼狽,此時更是臉煞白,喃喃地道:“我……我沒有……他應該只是遠遠掃過幾眼……”
他是有野心不錯,但他真的沒想到擾大齊朝綱,殘害大齊民眾,更沒想過顧九冰狠辣翻臉至此,甫一歸國,就迫不及待舉兵反攻。
他還想說什麼,謝重姒已然走遠,謝溫有些痛苦地額|:“該死的……”
沿線四面八方的急戰報終是傳到了都。
謝重姒立刻做了兩件事,一,讓謝治西行北上,暫不歸京,而是與剩余戚軍會和,趕來勤王。
二,用又從衛旭那里順來的、尚未來得及寄出的青鸞木,寄了封信給宣玨,簡明扼要代了番這幾日的天翻地覆,又道:“放手而為,我兜底。”
離玉絕對比更早一步得知此事。
或許早有安排。
兩只青鸞木鳥,一書“守住”,一書“放手而為”。
行經路線一致。一由南向北,一由北向南。前者放出更早,因此在距離都更近的藍谷,二者隔著數百米距離偶遇肩。
山川峻嶺江河湖海,盡在羽翼之下。
像是經隔亙古對視,繼而各赴使命。
謝重姒那只鸞木抵達滄城時,宣玨早已不在城。
抄送快報馬不停蹄送到他手上,宣玨看完后,掐算了行兵時日,猜測謝重姒放出消息時,他的木鸞未到,但燕軍破防直的消息,已傳到都。
他沒忍住輕笑一聲。
這麼信他麼?
第114章 守城 守城+找回桃花玉佩√
東燕蓋安山脈, 風雪加。
戚文瀾蹲在一旁從高往下看,奇怪地看他一眼:“笑甚?”
“謝溫謀逆,被扣押宗人府了。”宣玨將抄送的報折起收好。
他難得穿盔戴甲, 像是鋒斂的絕世名刀, 立如松竹,肩上落了層薄薄細雪,明明同為弱冠不久的青年人,較殺氣外溢的戚文瀾更讓人不敢直視。
戚文瀾:“京中妥了?”
宣玨“嗯”了聲:“攔截謝溫的騎兵,只折損了不到八百兵卒,零七碎八的盡皆算上, 都有十萬左右的人馬可供驅策,守城不問題。”
戚文瀾心中大石稍稍落地, 對宣玨招手道:“此埋伏落石, 待我們假裝不敵, 引他們出城,便能一舉殲滅。”
“可。”宣玨掃了一眼遠近險峻山勢地貌,又道,“再往前百丈左右伏擊, 效果更好。”
連行十幾日兵,軍中上下清了這位的子。
建議在我,決不決策在你, 比如逆風行軍還是停頓休整, 進攻何城以何路線。被人駁斥了也不氣, 看起來好說話得要命。
起先還有將士仗著資歷老,隨者多,看不起半道而來的宣玨,屢次三番駁斥他的建議。
宣玨冷眼旁觀, 由著他們吃過一兩次虧乖乖老實,然后繼續有條不紊地布局籌劃。
十幾日下來,無論是暗襲城,還是連夜伏擊,都屢戰屢勝,幾乎快要攻京邊境,東燕的狼煙同樣燃了綿延遍地。
戚家軍近四十萬兵力,折損未曾過萬。
這時,天不怕地不怕的諸將領才對他刮目相看,有次戚文瀾都忍不住道:“離玉,你的兵法基本是紙上談兵未曾實踐吧?怎如此順手——我爹已是兵法大家,在奇詭之道上,遠不如你。”
宣玨長睫上也是細碎的雪沫,他眨眼垂眸,淡淡地謙遜幾句,敷衍過這個問題。
他的獨辟蹊徑是前世鮮澆灌磨礪而出,沒什麼值得夸贊提及的。
宣玨挲掌心刀劍劍柄,遙蓋安城池,再遠是巍峨高聳的群山,遮擋住富貴滔天的燕都。
心里想道:青鸞也該抵達都了。
謝重姒接到宣玨傳帝都的“守住”二字時,滿朝文武也在說守城。
東境沿線被摧枯拉朽的攻勢,破壞得搖搖墜,都東南更是直接撕碎一角,燕軍長驅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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