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早上,南羽都還是懵的,他一直沒弄懂陳桐昨天為什麼突然就那麼好說話了。而且自己只是隨便說了一下請今天和自己一起去工作,為了讓散散心,居然也就真的同意了。
其實陳桐不需要散心,早就習慣了失和突如其來的打擊。在的字典了沒有失敗也沒有休整這兩個詞,只是在找機會,在沉淀,在靜靜的等待鄭妍出馬腳。
“今天就是去取結果?”車上,陳桐好奇地瞥了眼南羽。以前沒有接過陪診師這個行業,覺得大概是每天都要忙碌在病人與醫院之間:“不用帶著病人去?”
“今天不用,取結果,拿藥這些事我自己就行,老人家嘛,折騰不起。而且萬一檢有問題,還是要先和他們子商量的,以免給老人造心理力。”
陳桐沒說話,心里卻十分認同他的話,同時也覺得他真是個做事周到的人。
然而到了醫院,原本的好心卻因為一張報告單給破壞了。
那是劉大爺的報告單,檢查結果顯示是肺癌晚期。南羽拿著報告單整個人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想到劉大爺的家庭況,那個和藹熱心的老人怎麼就會得了這種病呢!
“怎麼了?”見南羽表不對,陳桐拿過報告單掃了一眼:“肺癌,通知他家里人吧。”
雖然這是件令人難過的事,可陳桐覺得劉大爺只是南羽的其中一個客戶,而且他們似乎昨天才認識。看南羽的表,這個劉大爺似乎與他相識很久,關系很好的樣子。
“劉大爺家里沒啥人了。”
陳桐沒太懂他的意思,又追了一句:“他沒孩子?”
“他兒子前幾年意外去世,老伴也因為太思念兒子病故了,現在他家就他一個人了。”
陳桐沉默了,終于知道南羽為何會如此了:“那現在怎麼辦?總要找個人照顧他,還有他這況要怎麼治療,后續的問題怎麼安排?”
南羽沉默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應該要告訴他們那的社區負責人吧,這種失獨老人總是有地方接管理的。”陳桐的話沒錯,但聽上去卻冷冰冰的。
回去的路上,陳桐在路邊停了車,南羽并不知道要做什麼,現在,他愁得不行,一會兒要怎麼和劉大爺說呢!
幾分鐘后,陳桐上車,依舊面無表:“想好了嗎?”
“什麼?”
“要怎麼辦?你又不會不管,但還是要和社區說一聲的。”說著,陳桐從包里掏出五疊錢,南羽目測一共五萬。
“這是干啥?”
“不是給你的,給劉大爺的。不管是保守治療還是手,總得用錢吧。聽你說他家的況,估計也沒什麼錢治病,這些應該過用一段時間了。你出力我出錢。”陳桐將錢塞到南羽懷里,隨即開車,不容他退回。
“這不行,怎麼能要你的錢,再說你剛失業。劉大爺的事我會想辦法的。”南羽上說會想辦法,但以他現在的能力,除了能偶爾陪老人看病,似乎再也做不了什麼了。
“你廢什麼話。”陳桐真是人狠話不多,一個眼神就把南羽剛要說的話給扼殺在了搖籃里。
可等到了劉大爺家樓下,南羽卻突然改變了主意:“這錢我不能要。”他將錢扔到車座上,兀自下車。
沒想到南羽這次這麼剛,陳桐微微一愣,還沒等反應過來,拿錢追過去,南羽已經上了樓。
這是第一次,南羽用自己的態度反駁了陳桐,也是第一次,他沒有考慮陳桐的想法。
說起來也奇怪的,一個冷傲的和自己毫無關系的小姐姐,南羽每每想起來都會覺得很心疼,所以總是不自覺的去遷就,服從。他不知道原因,甚至都沒有去追究過自己的心。
見南羽如此堅決,陳桐不可理解地看看車座上的錢,又看看黑的樓道口,原來那個萌萌的男孩子也有自己的脾氣啊!
“劉大爺!”南羽敲了敲門,發現門沒鎖,剛要進門,就聽見樓下傳來噠噠噠的高跟鞋急促的落地聲和陳桐的話:“就這麼空手不禮貌。”隨后,便趕了上來。
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變出來的兩大袋子的水果,南羽吃驚地看著:“你剛買的?”
陳桐白了他一眼,側徑直走進房間。其實這哪里是剛剛買的,這是昨天在路邊超市買的,本想著要給母親拿回去的,可被他二叔那麼一鬧就給忘了。
“你是?”劉大爺此時正坐在狹小的房間里看電視,屋里電視聲大加上他耳背,本沒聽見有人進門。
“劉大爺,是我,這是我......朋友。”南羽隨后跟了進來:“咋不關門?”
“哎呀,小南呀,快進來,朋友吧,可真漂亮,你們坐,我給你們倒水。”劉大爺放下手里的扇子,蹣跚地到廚房去倒水。
這時兩人才空看清了劉大爺這個不足三十平米的小房子,雖然此時是下午兩點多,可房子里卻昏暗暗的,一點都沒有。炎熱的天氣加上狹小的空間讓整間屋子都不過氣,悶熱得直冒汗。
屋子雖然小,但被劉大爺收拾得很干凈,客廳和餐廳挨著,或者說他們是融為一的。面積不大的客廳里擺放著沙發,茶幾,餐桌,電視柜,極其老式的高低柜和幾盆不上名字的花。
從這老式的家可以看出來,劉大爺的生活很拮據,而且很念舊。
“你看那!”陳桐揚了揚下,示意南羽看老式高低柜,那上面擺放著四五張照片,從泛黃的質地上看,大概有二十幾年了。
照片里有單人照和全家福,從照片可以看出,這曾經是一個溫馨幸福的家庭。一家人笑得那麼開心,無憂無慮。
劉大爺給兩個人倒了兩杯熱水,在這炙熱的夏天,徹底讓兩個小年輕傻眼了:“喝吧,溫水,你們年輕人總喝冰水不好,多喝點熱水對好。”順著他們的目,劉大爺看到了他們所看的照片:“我老伴,那小子是我兒子,還是小時候呢,大了就沒拍過了。”說著,老人的聲音暗啞下去,似乎是被塵封的往事勾起了思緒,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隨即努力調整緒:“哎,都是過去的事了,報告取出來了?怎麼樣?”
陳桐和南羽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去桌上的水:“大爺,今天咋沒去外面溜達?”南羽想要開門見山說主題,可又實在開不了口,只能扯些有的沒的。
“走不了,最近總是覺累。對了,報告怎麼說?”這是劉大爺第二次問了,南羽看了看陳桐,支支吾吾地還想說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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