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炎安下意識地向段清瑤，只見虛弱的腥紅的眼睛憂郁地著他，縱使一個字也沒說，他也能讀懂心底的話！

若是崔信真的沒了，恐怕，失去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妹妹——

君炎安掐著崔信的手慢慢松開，面青紫的崔信無力地癱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剛剛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就要代在這兒了。

“多謝皇兄！”

昌榮松了一口氣，終于把手上沾滿鮮的簪子放下，踉踉蹌蹌地跑到崔信邊，抱著崔信遍鱗傷的子。

“沒事了！沒事了！崔信，我帶你回家！我們回家！”

生怕皇上突然變卦一般，昌榮公主也顧不上崔信已經傷得走不了，用盡全的力氣攙扶起崔信。

“我不走！清瑤——”

縱使命懸一線，崔信還在念叨著段清瑤的名字。

淚珠在昌榮公主的眼眶里打轉，若是一生氣，將崔信的手撒開，崔信定是必死無疑。

竟不知道，生慣養的自己，有一天一個人，居然可以把自己的姿彎到塵埃里——

君炎安當做沒聽到，任憑昌榮公主把崔信從自己邊帶走。

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般，不過轉眼的功夫，原本被圍堵得水泄不通的棲殿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確切說，比往日更多了一份死氣沉沉。

若不是一地的狼藉提醒段清瑤，剛剛這兒確實是經歷了一場廝殺，差點就以為，自己不過就是做了一場噩夢罷了！

“孩子，究竟是誰的？”

君炎安木頭人一般站在窗邊，吹著冷風良久，終于問出了這個沉甸甸的話題。

只要段清瑤給一個肯定的答案，他便信！

到底是親兄妹啊！

昌榮公主為了崔信，可以連自己的命都可以置之度外。

自己這一點點小小的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呢？

只要段清瑤好好的待在自己邊，這便足夠了。

就像是被掉了渾的力氣一般，段清瑤無力地斜靠在床榻上。

該說的，早就已經說了。

說，這不過就是一場誤會。

崔信只是聽信了讒言，這不過就是一場誤會。

說，孩子是皇上的，和崔信無關。

屋子里就這麼大，就這麼幾個人，皇上怎麼可能沒聽到呢？

他肯定是聽到了，可是他不相信。

若不是昌榮公主及時趕到，以死相，相信這個時候，崔信就已經死在了皇上的手中了。

既然不相信的為人，不相信的，不相信用心說的每一句話，這個時候還來問什麼呢？

段清瑤倔強的別過臉不看皇上，抿著角，一個字也不想說。

累了，是真的累了！

“朕最后問你一次，孩子，究竟是誰的？只要你說，朕便信你！”

君炎安走到段清瑤跟前，滿眼腥紅。

這是他給最后的臺階，也是他給自己的臺階。

可是此時此刻，失難過中的段清瑤并沒有領會這層意思！

累得沒有力氣再多說一個字。

“還用問嗎？”

段清瑤給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皇上覺得是誰的，便是誰的吧！臣妾，自己也不清楚！”

段清瑤的角掛著一抹諷刺的笑。

是在諷刺皇上，也是在諷刺自己。

“你——”

君炎安好不容易熄滅的怒火，又再一次被段清瑤輕而易舉地點燃。

也就只有有本事，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惹得暴跳如雷，難以控制自己的 緒。

“皇上，是想殺了臣妾嗎？”

段清瑤認命一般閉上了眼睛。

君炎安不知道段清瑤說這句話的時候心如何，他只知道，聽到這句話的自己，心里就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刀迅速地劃了過去，一開始并沒有覺到疼。

可是慢慢的，那疼痛的覺卻是慢慢清晰起來，痛徹心扉。

“段清瑤，你是仗著朕的寵，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

難道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最在乎的人就是嗎？

他寧愿傷了自己，也不舍得傷一一毫。

“寵？皇上著的人，一直只有自己吧！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段清瑤沒有睜開眼睛，如果此刻，睜開眼睛，看到君炎安眼底的傷痛，看到君炎安眼底打轉的眼淚，或許，就不會說出這般決絕的話了！

再多的解釋，只是蒼白！

更何況，君炎安也不知道自己該解釋什麼。

明明，被欺騙，被背叛的人是自己！

明明，與人暗地里私會的人是段清瑤，可是為什麼，結果做錯事的人，仿佛變了自己？

段清瑤只聽到腳步聲一聲一聲地在遠離，等到耳邊沒有了腳步聲，才睜開眼睛。

果然，君炎安已經離開了！

“娘娘，夜里風大，奴婢把窗戶關上吧！”

“娘娘，請喝水！”

不一會兒，便有宮魚貫而，有的端茶倒水，有的開始手腳麻利地收拾起屋子。

等到段清瑤喝完一杯水，一抬頭，一切又變的井然有序。

只是，眼前的景能恢復如初，卻是不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娘娘，皇上特意吩咐，一定要照顧好娘娘！皇上對娘娘的心，天地可鑒！”

今夜發生的事，皇上下令，誰也不能再談，誰若嚼舌，殺無赦！

可畢竟是皇后娘娘邊的宮，只有皇后娘娘好了，他們才能好。

“所以，是皇上讓你們進來的？”

段清瑤眼皮了，自己對皇上如此冷嘲熱諷，以為，皇上定是氣呼呼地離開了。

可是沒想到，皇上居然還惦記著！

“是！皇上還吩咐，皇后娘娘如今有喜，更要注意飲食。奴婢已經命人去膳房準備夜宵了，娘娘請稍等，一會就送過來了！”

這，倒還真不是君炎安一貫的作風！

一素的云妃，此時此刻聽到崔信已經被昌榮公主接走，棲殿又恢復如常，忍不住暴跳如雷。

好不容易下了這麼一盤棋，真以為是穩勝券，誰知道雷聲大，雨點小，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結束了？

不服！

云妃眉頭一皺，計上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