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儀趕在午時出頭回了乾清宮。

裴琰正在用膳，見回來了，吩咐宮人添一副碗箸，語氣平緩道：“朕還以為你午膳會在別用。”

姜姝儀自覺在下首落座：“才不要去別，陛下這里的飯菜最好吃了！”

“原來是為了飯菜。”裴琰看一眼，善解人意道：“朕改日給你的昭宮辟出一個小廚房，把朕這里的廚送去，也免你奔波之苦。”

姜姝儀頓時變得委屈：“陛下說好不攆臣妾走的......”

裴琰知這是賣乖，微彎角：“用膳吧，朕不攆你。”

待用完午膳，裴琰還有未看完的奏折要批閱，姜姝儀殷勤地幫他磨墨：“陛下知道臣妾今天都做了什麼嗎？”

裴琰覺得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一看自己縱容，就把之前擾他公務，被關去殿的事忘了。

他到底不忍讓傷心，便一心二用地問：“做了什麼？”

姜姝儀激不已：“臣妾在坤寧宮可威風了，訓斥了之前想要趁著臣妾被足，落井下石的謹嬪和錢貴人，們起先還想抵賴，結果臣妾被幾句話堵得啞口無言，只能認錯了！”

裴琰難得默了默，想說什麼，最后還是夸了句：“威風。”

姜姝儀有幾分試探的意思，如果裴琰生氣，就打住不說了，如果不生氣，就繼續說。

實在是今日得罪的人太多了，與其讓別人來裴琰面前告跋扈，還不如自己坦白。

“還有淑妃娘娘呢，想幫著謹嬪和錢貴人欺負臣妾，臣妾有陛下撐腰，能讓欺負了嗎？之以理曉之以把淑妃娘娘說得啞口無言，厲害不厲害？”

裴琰：“......嗯。”

姜姝儀湊得離裴琰更近了，滴滴地輕哼一聲：“皇后娘娘也是，別人欺負臣妾不管，臣妾鎮住了別人，就訓斥臣妾，臣妾便頂撞了幾句，皇后娘娘說不過，氣得直接回殿去了。”

裴琰終是停下了筆，抬眸看著，喚了聲：“姜姝儀。”

姜姝儀瞬間張地站直了子，暗道不好，還真把裴琰惹惱了。

然而裴琰只是嘆了口氣，無奈地道：“你在外恃寵而驕，朕只當不知道便是了，非要這樣告訴朕，是想讓朕罰你嗎？”

姜姝儀眼眸霎時一亮。

裴琰這話的意思就是要對做的所有壞事睜只眼閉只眼？！

看出裴琰確實沒有半分怒，頓時欣喜得不行，放下墨塊一把抱住了裴琰，眉眼彎彎地與他對視：“臣妾喜歡陛下，喜歡的不得了！所以什麼都想與陛下說！”

裴琰倒還能接這個說辭。

他含笑輕斥：“不對朕摟摟抱抱，何統。”

姜姝儀這次把恃寵而驕演繹了個淋漓盡致，不但不松手，還撒耍賴道：“陛下不要在這里批折子了，還去那邊矮案上好不好？臣妾想枕著陛下的......”

裴琰笑意不減，語氣卻有幾分一言難盡的意味：“怎麼像只貓兒似的，還非要挨著朕才行嗎？”

姜姝儀心里高興，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臣妾喜歡陛下，一時一刻也離不得！”

裴琰似是無可奈何，在的百般磨下，只能應允。

*

程祿辦事還算妥當，姜姝儀過了兩日又去坤寧宮時，聽到里頭正喧鬧著，進去才看見是姜婉清跪在地上哭。

沈皇后板著張臉，見姜姝儀慢慢悠悠踱步進來，頓時不悅地道：“姜妃，你妹妹說的飲食被克扣了，都是你授意的，說的對嗎？”

姜姝儀走到自己的椅前坐下，掃了眼姜婉清，對方心虛地低下頭，不知想到什麼，又委屈地嗔了一眼。

姜姝儀輕飄飄收回目，扶了扶頭上的簪釵：“皇后娘娘若再不分青紅皂白審問臣妾，臣妾以后就不來了。”

沈皇后怒視：“本宮現在連問你話都問不得了是嗎？”

姜姝儀不甘示弱：“問話就問話，為何冷著臉像審賊一樣？如果娘娘心里早就認定是臣妾所為，臣妾辯也無用！”

眾妃心中忍不住道，皇后娘娘就沒不冷臉的時候。

沈皇后氣得膛起伏：“反了天了！你若這般不服本宮，又何必過來！”

姜姝儀又換了態度，坐直子一本正經道：“因為陛下英明仁慈，教誨臣妾不可恃寵而驕，要對娘娘懷尊敬之心，臣妾聽了覺得很有道理，所以日后會時常過來給娘娘請安。”

沈皇后并不信陛下能說這種話，姜姝儀自己閑得沒事干，想來氣還差不多。

干脆不再理會姜姝儀，對姜婉清道：“為什麼克扣你的，務府怎麼不克扣別人的？是不是你平日麻煩事太多，仗著自己是姜妃的妹妹，要這要那，務府沒辦法，只能從你的份例上扣？”

姜婉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震驚道：“皇后娘娘怎能如此冤枉妾？妾自宮來本本分分，從未多要過什麼啊......”

嬪笑了聲：“這就是胡說了，你前兩日攔著本宮和姜妃娘娘時，穿的那裳料子，本不是你這個位分能得的。”

姜婉清立刻反駁：“那是姐姐在宮前送給我的！”

嬪意味深長地“哦”了聲：“姜妃娘娘這麼疼你，連那種好東西都舍得，又怎麼會克扣你的份例呢？”

不能姜婉清回答，苗舒輕咳一聲接道：“斗米恩升米仇罷了。”

馮依月就直白多了，義憤填膺地罵了句：“不識好歹的東西。”

姜婉清能覺到殿眾人投到自己上或看熱鬧或鄙夷的目。

臉上火辣辣的，忍不住解釋道：“姐姐從前對妾好，可在妾宮后就態度大變，那日還......”

“行了。”

沈皇后不耐打斷，皺眉看著姜婉清道：“你這子不像能吃虧的，務府也不會平白無故克扣人的飲食，這件事本宮知道了，會讓人去務府問問，到底是你真了委屈，還是存了別的心思。”

姜婉清從沒過這樣的冤枉！

以前在家中時，哪怕姐妹間斗氣，鬧到嫡母面前也需得講個道理，何曾想過六宮之主，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竟能說出這種話！

紅著眼圈看向自己的主位淑妃娘娘。

薛淑妃搖了搖頭，姜婉清看出這是讓自己不要繼續往下說的意思，只能咬牙關，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