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珩一邊拉開房門，一邊問林熹：“能不能自己開門？”

林熹額頭滲出汗水，咬著牙說：“能。”

段易珩：“大概率是燒烤吃的，我去給你買藥，將癥狀描述給我，十分鐘后再把門打開。”

有人撐著，林熹稍稍安心。

忍著難，應了聲，就站在門后等。

段易珩時間觀念極強，十分鐘后，他在手機語音里林熹開門。

林熹緩緩放下防盜鏈條，開了門。

雙一，段易珩單臂摟住。

林熹依偎在他懷里，難地。

段易珩轉將人打橫抱起。

林熹條件反摟住他的脖子，卻沒什麼力氣，手臂從他肩膀落，指尖劃過他頸側和鎖骨。

段易珩軀繃，屏住呼吸將放到床上。

“先躺著，我給你拿藥。”

“嗯。”林熹有氣無力應了聲。

段易珩坐在床邊，摳出四片藥，拿了的保溫杯兌了溫水給：“吃藥。”

林熹從他掌心起藥片放到口中，又接過溫水，連喝兩口才將藥片順下去。

“對不起。”林熹看著他，“打擾你了。”

“你不打擾我還指打擾誰？”段易珩說，“下次這些不衛生的東西吃。”

“哦。”林熹應了聲，“你也吃了，你怎麼沒事？”

“躺下。”段易珩不跟掰扯有的沒的，扯了被子蓋到比下，“我今晚不走，就在沙發上休息。”

“那怎麼行？”林熹林熹扯住他的袖，“回去睡吧，我沒事的。”

段易珩俯，懸于上方，遮蓋了大片線，說：“我沒事，忙的時候兩三天不睡覺也是有的。”

林熹卻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腦子里閃過似曾相識的畫面。

那次在夜境，好像也有一個人這樣看著。

林熹魔怔了似的，緩緩手，勾住了段易珩的脖頸。

不過眼睛里沒有那晚的迷離，只有疑。

四目相對，兩雙眼睛彼此糾纏，一瞬間，好似回到了酒吧醉酒的那一晚。

段易珩用目描繪的，克制著要親上去的沖，低聲詢問：”怎麼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林熹驟然清醒，驚慌地推開他，啞口無言。

到底在干什麼？

“對不起，我……”林熹哭無淚，“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覺得我們剛才的樣子好像在哪里發生過。”

這下到段易珩心虛了。

相似的場景勾起了林熹潛在深的記憶。

一個卑鄙的吻。

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就行了。

段易珩和拉開距離，話鋒一轉：“好好休息，別想。”

“你回去睡吧，我吃了藥，好多了。”林熹小聲開口，“我暫時還睡不著，好點后就起床去反鎖門。”

段易珩沒，說：“我不放心，再待一會兒。”

林熹：“……可是這樣好尷尬。”

“嗯？”段易珩已經在沙發上坐下，“尷尬什麼？”

“我睡不著啊。”林熹說，“你也不說話，不尷尬嗎？”

段易珩拿出手機搜索了片刻，問：“我給你讀故事？”

林熹：“……”

又不是三歲小孩。

“你讀吧。”林熹放棄了，讀故事總比尷尬好。

“按時睡覺的小鴨子……”

林熹：“……”

是不按時睡覺嗎？明明是燒烤惹的禍。

段易珩讀故事和開會平鋪直敘的語氣沒什麼兩樣。

林熹藥效發作，不知不覺合上了眼。

呼吸漸漸平穩，段易珩關掉手機，起來到床邊，輕輕道了聲“晚安”。

翌日一早，天空灰蒙蒙的。

林熹換了黑出了門，和段易珩約在餐廳門口。

看見人時，林熹一愣，段易珩也是黑黑。

兩人打了招呼，安靜地吃了早餐。

坐上了車，林熹讓司機先去一趟花店。

林熹訂了一束鶴蘭，段易珩既然來了，也不會空著手，讓花店的人包了一束洋桔梗。

林熹勾了勾，對他笑了笑。

隨后，兩人坐上車，往城北墓地而去。

路上，林熹接到了段明軒的電話。

無非是道歉，林熹一概全收。

段易珩余瞥了眼，敏銳地察覺到林熹冷淡的語氣。

這不是對段明軒的一貫態度。

掛了電話，林熹看了眼窗外，覺得天氣都襯的心。

司機見兩人面善，想了想，提醒道：“天氣預報發布了暴雨黃預警，你們上山，還是要快點，萬一下雨，路上不安全。”

南方多山，若遇上暴雨，道路、山坡都有可能遇到。

“我在酒店怎麼沒收到提醒？”林熹驚了一瞬。

段易珩說：“有的，只不過你睡著了。”

林熹點了點頭，對司機說：“師傅，在安全的況下盡量快一點，我看這天氣一時半會兒不會下。”

最重要的是，路已經走了一半了。

司機忙應了聲。

到了墓地，天氣更沉了。

林熹和段易珩并肩而上，一層過一層，最終在最頂左邊第三個墓碑前停了下來。

墓地很干凈，沒什麼落葉枝條。

林熹將鮮花放下，跪了下去。

段易珩將鮮花放下后，對林熹說：“我去一邊等你。”

林熹應了聲，看著墓碑上兩張年輕到跟自己相差無幾的臉，不淚目。

“爸爸媽媽，我來看你們了。”林熹哽咽了聲，“我好想你們。”

眼淚洇灰的地面，林熹滿腔的話全都化了一句思念。

“我進了銀帆……”

林熹斷斷續續說了自己回國后的事，只報喜不報憂。

烏云旋轉，好似回應。

甚至想回去看一看老房子，可時間不允許。

“天氣不太好了，我下次再看看你們。”

說著，將包里妥帖放著的書簽拿了出來，放置到鶴蘭中。

“這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生，但是我們沒有緣分，請你們保佑他一生平安健康。”

段易珩瞧著天實在不好，步走了過來，溫聲提醒：“天氣不太好，我們可能要走了。”

林熹忙了眼淚：“好。”

段易珩將扶起來，一抬頭，看見了那張指紋書簽。

他忽然側目，看著林熹的眼神像頭頂的烏云，沉沉了下來。

段易珩心頭怦然，明白了林熹的意思。

明白為什麼要帶著段明軒來一趟溶縣。

可惜，段明軒還是走了。

不過，結果都一樣，始終都是一個人的告別。

段明軒在愚蠢的自以為是中，失去了一個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