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江清梨輕呵一聲，“首先我已經從誠正離職了，不再是程嶼的書了。他一聲程總，算是年人之間的面。其次，你要是對我有所懷疑，可以直接跟警反應。調監控，查事故，都行啊。哦對了，記得查查程家大門口的監控，說不定……我還能反訴他一個蓄意傷人，強干——”

“不知廉恥。”

一個聲音從對面砸下來，江清梨剛想瞪起眼睛懟回去，扭頭一看，果然是蕭譽。

“蕭醫生你好啊。”

江清梨笑瞇瞇地打了個招呼。

果然真誠是打敗偏見的必殺技，他越是對各種厭惡防備，江清梨就越是要表現得單純無謂。

“是陳書電話里說要我把人送到這里來的。”

江清梨說，“而且我想，海山是私立，又都是人，應該不用馬上付醫藥費吧？程總上應該沒有多現金了。”

剛剛在車上，他可是一氣之下把所有的錢都當票資砸給了。

眼看蕭譽的臉越來越差，陳凜趕打斷江清梨“作法”。

“蕭醫生，程總怎麼樣了？”

“輕微腦震，面部骨組織挫傷，左足踝扭傷骨裂，總況還好。”

蕭譽說。

“頭真。”

江清梨松了一口氣，私下里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

蕭譽不滿地瞪了一眼。

“頭啊。”

江清梨雙手一攤：“上次被我打，今天被他爸打，又連著撞了兩次車，還只是輕微腦震。當然是頭真，否則你以為我說什麼？”

蕭譽氣得臉頰沖紅，了大半天才憋出一句：“不知廉恥。”

“蕭醫生你剛才說過了。”

江清梨眨眨眼，“是不是你們當醫生的，語言都比較匱乏？就好像手完了就只會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一樣。”

陳凜：“……”

其實他很想勸勸蕭譽，斗不過江清梨的。

讓他還是好自為之趕認慫，反正堅決就是不能跟這個人搭上話，否則早晚被盤似的繞進去。

這時候，程嶼的家人趕來了。

程正允扶著于可煙，程珉跟在后面，程峰也從公司匆匆下來，直接從另一個方向過來，巧在停車場跟家里人匯合。

“蕭譽，阿嶼他怎麼樣了啊！”

于可煙滿眼通紅，聲音/抖。

“伯母，您先別擔心，況應該不是特別嚴重。等下做完全面檢查就能直接進病房了。的現場況，我倒也不是特別了解。等下可以跟警通一下，或者是——”

麼？！

江清梨看到程家人這烏泱泱一幫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半步半步往后退，想盡一切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讓自己消失在現場。

結果蕭譽一句話，十來只眼睛整個都盯在上了。

這可真是，來自白天使的惡毒詛咒啊。

“江清梨？！”

除了程珉，其他人并不認識江清梨。

聞聲大驚，齊刷刷的眼神看起來就更怪異了。

“江清梨你怎麼在這兒！害完了易揚，你又要來害阿嶼！你這個不要臉的——”

“阿珉！”

住沖的兒，程正允上下打量著江清梨。

“你就是江書？不是已經從誠正離職了麼？怎麼會跟阿嶼在一起的？”

江清梨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回答——

路過。

其實本來就是路過，乘著出租車路過事發地，巧意識到那輛車很可能是程嶼的。

可惜世人總喜歡把事想負責了。

路過麼，他們偏要覺得是有意為之？

有意為之麼，他偏要覺得是喜歡他？

這時候，一個警銜頗高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很明顯是與程正允相識的，先敬了個禮，兩人又客套寒暄了幾句。

“齊署長，真是麻煩了，家里一點小事還要驚您大駕。”

“程兄客氣了，三公子的事，那還不就是咱們自家的事兒一樣？”

江清梨一邊挪后步，一邊在心里暗罵了一句“商/勾結”。

如果當年姐姐的事一發生，學校能夠積極點，警察能夠給力點……

或許就不到今天還要使出渾解數來挖掘那一點點的正義公平。

“幸好幸好，人沒有傷得太重，就是我們主要想知道下事故到底怎麼起的。”

“就是就是，”于可煙也說，“阿嶼平時開車最謹慎，又沒什麼不良嗜好，怎麼突然就……”

齊署長：“這個您二位放心，該有的代我們一定到位。哦，而且……現場有人拍了完整視頻，也給我們警方的后續調查提供了不有參考價值的便利。”

說著，齊署長揮揮手，讓旁邊一個年輕的警走上來，用專用的平板電腦給幾位看了一下。

江清梨的子已經快挪到墻邊了，結果卻還是被程峰認了出來。

“這個是江小姐吧？”

江清梨：“……”

“這麼說是你救了阿嶼？”

程正允的臉微微一緩。

于可煙上前一步將拉住，這才注意到滿手滿胳膊的繃帶。

“江小姐，你傷了是不是？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多虧了你，我……”

江清梨趕擺手：“程伯母您可千萬別客氣，我這麼做都是舉手之勞。而且……是易揚之前救我在先，我一直無以為報。程總是我前老板，又是易揚的舅舅，我怎麼能路過看到他困不管呢？”

江清梨這一番話說得又真誠又得，“況且伯父伯母您二位也看到了，現場還有好多好心人幫忙。要不是因為他們不顧危險出援手，我一個人哪里能救得出程總。”

“阿峰。”

程正允揮揮手，“去安排一下，把現場這幾個保安，路人，都查查清楚。每人酬金一百萬。”

“知道了爸。這錢不走公帳，我們自己出。到時候，齊署長也跟李州長那邊打個招呼，提上幾個含金量高的獎章，類似于見義勇為好市民。”

程峰點頭。

齊署長哈哈大笑：“這個自然，應該的，應該的。”

“哎？阿嶼出來了！”

程峰轉頭時，看到程嶼坐在椅上，已經被推出了手室。

頭上一層白繃帶，左腳打著石膏。

從剛才起，他的目就沒從江清梨的上移開過——

他也清楚地聽到了剛剛說過的每一句話。

救他，原來也只因為他是唐易揚的舅舅？可真是太會說話了。

他爹媽聽什麼，就會說什麼？

救援發生的一瞬間，程嶼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那不顧的小影，穿梭在他絕的生命線里。

他甚至產生了那麼一瞬間的錯覺，以為江清梨對他……

或是還有一點點的。

現在想象，是舍不得他的命，怕自己功虧一簣？

這剛救完人，就明正大跑到的家人們這里來“邀功”？

踩著唐易揚跳他程嶼，那麼踩著他又想跳誰！

江清梨，你就這麼一刻鐘都不準備安分麼！

“阿嶼！”

于可煙撲上去，抑惶恐的緒瞬間決堤。

“阿嶼你到底怎麼回事，你可差點嚇死媽了！”

程峰走過去，手掌輕拍他的肩。

“怎麼樣阿嶼？還好？爸媽一聽到消息就立刻趕過來，怎麼回事，聽說你們下午在家因為什麼吵了幾句？”

程正允冷哼：“說幾句重話就給我上眼藥是吧！還會學人家飆車了，你可真是越來越能耐。”

“爸。”

程峰見狀，趕低聲勸了一句：“爸您別這樣了，還有外人在。”

于可煙也跟過來打圓場，立刻湊過去拉住江清梨。

“阿嶼你還記得不？這位李小姐在現場不顧救了你——”

“程太太，我姓江。”

“哦哦，不好意思，江小姐，江……什麼梨？哪個梨。”

“離我和我家人遠一點的離。”

程嶼咬咬牙，冷冰冰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