遨天集團。
許遨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看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
這夜注定漫長不堪,好像歷經了好幾個世紀。
“許總。”
戴薇敲門進來:“事已經問清楚了,傷的是唐易揚,程嶼的外甥。目前已經離了生命危險,在重癥監護室觀察。”
許遨攥著高腳杯的手微微一擰,玻璃應聲而碎。
吊在腔里的一口濁氣狠狠呼了出來,他閉了閉眼:“江清梨呢?”
戴薇搖頭:“應該沒事。”
沒事就好。
事失控這樣,也是許遨所沒能預料得到的。
他原本因江清梨突然的反水而心生恨意,阿邦那邊的行也只是想給點看看,嚇唬一下江清梨。
可誰能想到章北麟竟然真的得到了消息,直接對金源下了狠手。
落座回寬大的黑真皮椅上,許遨用拇指輕輕/著太:“戴薇,找到阿邦的下落了麼?”
戴薇搖頭:“已經加派人去找了,只是目前還沒有所獲。”
許遨:“再去找。但是你記得,絕對不能讓江清梨知道。”
既然他們已經拿到了誠正的要競價文件,這場合作,等同于沒有停。
許遨并非真心想給江清梨一點教訓,他只是覺得不爽。
江清梨的猶豫,恰恰代表了對程嶼的心。
而他對江清梨的縱容,也恰恰代表了自己的心。
心這個詞,令許遨覺得恐懼。
……
“什麼?!”
夏真喬得知消息時,臉都驚白了。
“阿喬,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夏母一邊眼淚,夏父則在一旁連聲嘆氣。
“北麟這孩子怎麼那麼糊涂,平時小打小鬧也就算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敢的啊!阿喬,你快想想辦法啊。”
夏真喬白著臉,無能為力地搖了搖頭:“媽,北麟這次做的事真的太過分了。程嶼保不了他的。”
保他,就意味著要誠正要出面替他扛下“走/私”的罪名。
保他,就意味程嶼面臨著“知”的質難。
保他,就意味著要給唐易揚中槍的事再找一個更加合理的借口。
“媽,我真的沒辦法的。”
一聽這話,夏母急了。
立刻拉起夏真喬的手,說什麼都不肯放:“阿喬,你姨媽可就只有北麟這一個兒子,自從之陌走了以后——”
同樣的話,夏真喬已經聽到耳朵快要出繭子了。
夏之陌已經死了五年多了,整個夏家用他對程嶼的消費,已經快要磨了他最后的信心。
對夏家,程嶼的全部虧欠都只是來自于夏之陌,就連對夏真喬的婚約也一樣!
“你怎麼就沒辦法呢?你跟程嶼馬上就要結婚了,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當年之陌為了他犧牲了自己的命,他是跪在我們二老面前發過誓——”
“那您讓他償命好了?”
夏真喬微微一勾,眼里一片將落不落的淚水,瞬間驚怔了夏家父母。
“我跟程嶼分手了。”
夏真喬丟下一句話,轉回了房間。
“什麼!分——分手?”
老兩口面面相覷,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阿喬!”
夏真喬坐在床邊,沒開窗簾。
對著鏡子抹了抹膏,眼中只剩決絕的冰冷。
程嶼沒再接過的電話。
昨天一氣之下提了分手,原本以為程嶼會像之前的那兩次一樣,想來想去最終還是不忍辜負哥哥的義,最后依然回來夏家跟自己重歸于好。
可這一次,章北麟惹出這麼大的禍事,如果是程嶼,只恨不能借這個機會與夏家徹底分道揚鑣。
綁在死人上的份,終究不能長久的。
手機響了。
夏真喬一個激靈立起,還以為是程嶼終于心有回應。
然而卻是姨媽。
“阿喬,你可得幫幫北麟啊!”
對方剛一開口,夏真喬只覺得腦仁都要炸了。
“姨媽,我媽已經跟我說半天了。我是真的無能為力。”
章北麟利用職務之便,在誠正的眼皮底下走/私販私,就算是程嶼還能像以前一樣手下留,可那一槍幾乎要了唐易揚的半條命,讓他怎麼跟程家其他人代?讓他怎麼跟誠正的母公司,董事會代?
“姨媽,北麟回國之后我就已經囑咐過多次了。要低調一點,要收斂一點。這些年我還缺過他的錢麼?誰他要去吸那玩意兒的!”
夏真喬沙啞著嗓音,恨不能把這段時間的委屈一腦傾倒出來。
章媽媽已是泣不聲:“阿喬,我們是真的管不了這孩子了。可是現在事都已經出了,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毀了啊。”
夏真喬閉了閉眼:“姨媽,我覺得這樣其實也未必是很糟糕的結果。北麟已經25歲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他應該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只能自己負責。我最多能幫忙找個資深的律師,看看能不能從輕——”
“夏真喬!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這是不管了麼!”
章媽媽緒激起來。
夏真喬:“我真的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是吧?你別忘了,當年北麟為什麼退學出國,那個老師是怎麼跳樓自殺的!”
夏真喬:“!!!”
一冰冷的寒意從夏真喬的脊背橫沖直出,咬牙關,手機到幾乎裂。
“姨媽,您在說什麼?”
章媽媽:“我在說什麼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北麟是不著調了些,活該他給人當槍使喚。但你別忘了,有句話人在做,天在看。是不是?反正我把話放在這兒了,給你三天時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看到我兒子平安無恙地從看守所離出來!”
電話掛斷的一瞬間,也關上了夏真喬心里最后的一點僥幸。
沒辦法了。
坐在梳妝鏡前,沉靜了許久。
目落在一旁的修眉刀上——
……
江清梨昏睡了一天一夜,總算是退了燒。
立做起來,還沒等開口,藍曉幽便主告知道:“阿梨你別急別急,唐易揚離危險了,已經轉進了普通病房。”
江清梨了,沒說話,但整個人卻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狠狠落回到枕頭上。
“曉幽,我想去醫院看看他。”
藍曉幽猶豫了一下,說:“可是,這幾天程嶼一直都在那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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