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梨醒來，人在醫院。

頭頂著輸袋，空氣里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皺皺鼻子，連大兩個噴嚏，/下呼地一暖/流涌溢。

這次姨媽，量大得驚人。也難怪人會虛弱這樣。

“醒了？”

許遨靠在窗簾上，雙手懷，眉眼輕疏。

是他把江清梨送來醫院的。

“痛經這麼厲害還要出來應酬，你們程總可真是一點不懂憐香惜玉。”

江清梨雙手抓床，沉思片刻，終于找回了昏倒之前的記憶。

這個許遨，正是遨天宏投集團的創始人。

年紀輕輕，價不凡。今晚跟程嶼同出一場商會，慕名奔他而來的籌資方一樣不。

江清梨記得他們好像還沒說上幾句話，自己就因力不支而倒下了。

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同時瞄了一下微信里最新通過的朋友招呼，是在洗手間里遇到的姓戴的那個。

很知很有品的頭像，可見三天的朋友圈里，只有一條態。

咖啡廳里的午后，文藝味十足。

窗外影斑駁，倒映著一條鮮綠的logo，是遨天的辦公大樓。

如此看來，那個試圖給放竊/聽的姐姐是什麼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江清梨角微微一勾：“以許先生這樣的份要想跟程總談事，程總應該不會不給面子的。我一個小小的書，不值當許先生下這麼大功夫吧？商諜行為可是涉嫌經濟犯罪的哦。”

“你倒是聰明。”

許遨輕呵一聲。

之前他戴薇專門去接近試探江清梨未果，就已經對這個人超強的警惕和敏/力刮目相看了。

果不其然，短短個把月就能躋到程嶼邊，甚至幫助他捷足先登了杰森博士這個大項目的人，又怎會是表面看起來那麼滴滴弱弱的漂亮花瓶呢？

“只不過，我好歹親自送你來醫院，你難道不應該先說句謝謝麼？”

江清梨拉了下上的被子，角挑笑一抹。

“等確定了許先生不會對我不利，再謝也不遲。否則不是顯得我的道謝太不真誠，太不值錢了。”

“有意思。”

許遨微微一瞇眼，“我很喜歡你的思考方式。”

江清梨呵呵一聲，撐起，下地。

“我也喜歡許先生真小人的通風格。”

擊敗全球99。99%的偽君子，江清梨想。

“我要回去了。”

江清梨拔掉差不多快滴完的輸管，沖許遨禮貌一笑：“醫藥費我會轉給戴姐，等我月底發了工資。”

江清梨推開病房，與正要進來的戴薇了個肩。

點點頭打招呼，笑容自然，毫不見做作。

“戴姐，先走了。”

戴薇倒是被弄得一臉尷尬，目跟隨送出門，遲遲說不出半句話。

“敖總，這……”

許遨沒說話，眼睛也不聽話。

非要鎖在門口那已經不見影的空氣中，怎麼都移不開。周圍的聲音仿佛都被凈化到消失殆盡。

“敖總。”

戴薇輕輕推了下許遨的胳膊。

“我想我應該可以確認了，那天晚上我看到程嶼被人下藥后，應該就是跟這個孩進了出租車的。”

許遨回過神來，微微頷首：“有意思。”

……

江清梨休息了一周多，這擾人的大姨媽才算是徹底走干凈。

在藍曉幽這里有吃有喝，人養的不錯。

但令心不爽的是，程嶼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一條消息都沒發過。

金源早幾天就回去上崗了，給江清梨帶來的消息是，程嶼沒有出差也沒有特別忙碌，每天都是正常上下班，好像邊從來沒有過江清梨這個人一樣。

這讓江清梨多有些懊惱。

藍曉幽勸：“阿梨，別太迫自己了。這種事速不達嘛，況且你不是已經都跟他那個了……算是功一大半了。”

“這也算功一大半？”

江清梨自嘲輕呵。

對男人來說，送上門的人，就跟送到邊的零食一樣。

你問他吃不吃，他肯定說不吃。

但你拆開來弄干凈，遞到他邊，他肯定會吃。

你再問他還要不要，他肯定說不要了。

但你再弄一塊喂到他邊，他還是會吃。

“程嶼對我的態度，想睡，睡著舒服，但要說，說能為了我拋棄夏真喬，那還遠遠不夠。”

江清梨很清醒，也很現實。

藍曉幽歪歪腦袋：“也是。睡了是你吃虧，上了才是他吃虧。這就像風投一樣，你的底牌已經給出去了，沒有回報就很拉了。只不過……”

看藍曉幽言又止的樣子，江清梨追了一句：“怎麼？”

“萬一，你也上他了怎麼辦？萬一假戲真做了，我怕……最后傷的還是你呀阿梨。”

藍曉幽手心，眼里滿是擔心。

“哈！”

江清梨眉眼一挑，站起，單手拍在閨的肩膀上，“你放心吧，我活不到腦子進水的那一天。”

叮咚。

手機傳來條消息。

【江大，好點沒？】

是章北麟。

江清梨眼底狠狠出一抹厭惡。

這家伙自從上次跟金源沖突后，同自己加了微信，接著就開啟了江清梨意想之中的狂轟濫炸模式。

不過這段時間一則是不好，二則也想先釣一釣再說。

于是，消息麼總是拖到幾個小時后回。

見面麼，更是推說生病，遲遲不出來。

【你可拒絕我好幾次了，我這心都要給你懟碎了。再拒絕我，我可要進IGU陪你了～】

ICU打IGU。

江清梨狠狠一咬牙，心里暗罵一句文盲。

【不好意思麟哥，我這兩天才稍稍恢復了些呢。】

一看江清梨松口了，章北麟噼里啪啦一陣狂轟濫炸。

【哎呀，我說要來看你你又不肯。像我能吃了你似的？】

【這樣，今晚我一哥們接風組局，都是年輕人。一起來玩玩唄？】

【回頭你給我個地址，我開車去接你哈。】

見江清梨這邊埋頭發消息，神又冷又專。

藍曉幽湊過來：“程嶼理你了？”

江清梨搖頭：“是姓章的。”

……

“接風宴？”

程嶼聽了唐易揚的話，眉眼冷蔑一倏：“真當自己是英雄了？從局子里出來，也好意思辦接風宴？”

唐易揚紅著臉：“小舅，這不是我的意思嘛。陶鐫他們幾個非要湊這個熱鬧，說幫我去去晦氣。還說讓我……上你也一起去。”

程嶼撣了撣手頭的煙：“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一小時前，陳凜把唐易揚從拘留所接出來。

因酒駕事故破壞公，他被拘留了十四天，又因認罪態度良好，積極賠償，提前了四天放出來。

此時此刻，唐易揚坐在程嶼的辦公室里。

進門環顧一周，雖然沒直說，但程嶼知道他是在找江清梨。

“人沒來，不用看。”

程嶼心頭一陣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