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婉看姜鴻國穿著一好像很多天都沒有換的服，還有那糟糟的頭發和沒有刮的胡子，整個人比之前老了十歲都不止。

剛才來病房前，在護士站那稍稍打聽了下姜曉峰現在的況。心里也自然知道如果等不到適合的配型，估計時日也不會太多了。

雖然才十幾歲的年紀，對他本人來說確實顯得有些殘忍。

阮玲自打知道姜婉婉要來心就一直很是急迫激，等終于見到了，則特別熱一把抓著的胳膊。

“婉婉，你是不是來救曉峰的？？我就知道你是個善良孩子，絕對不會看著你親弟弟見死不救的是嗎？”

姜婉婉沒有回答，只是側眸看向旁邊一聲不吭的父親，眼神著有的清冷慢慢推開阮玲的手。

“不是，我不是來配型的，今天來只是想問清楚點事罷了。”

阮玲一愣，“你、你不是來配型的？那你要問什麼事？”

姜婉婉沒有理會轉走到父親面前，聲淡然。

“當初你在我出生后不久就背著媽媽婚出軌，還在去世后不久把們母子以續弦份接回家中。之前你以費錢為由我放棄畫畫卻給姜曉峰付高昂的補課費，又為了讓我繼續當那個周家，在明知道周斯年出軌的況下，還讓我睜只眼閉只眼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我今天來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就因為我是個孩子，所以你才能昧著良心枉為人父，重男輕到這個地步？”

姜鴻國著眼前的兒，覺現在跟之前小心謹慎的唯唯諾諾差別太大，有種好像不大認識的覺。

“我......”姜鴻國第一次在面前沒了聲音。

*

這時旁邊阮玲以為姜婉婉是因為當年的事，來找他們興師問罪的。想著可能是兒子目前唯一活下去的希，于是自己又先著急忙的道歉起來。

只見對著姜婉婉瞬間彎了好多個大于九十度的鞠躬。

“婉婉，我、我為當初的事跟你道歉，對！也要跟你媽媽楚帆道歉！是我們不對，是我們錯了，我們不應該背著你媽媽和你做了那些道德敗壞的事！對不起對不起！”

可這些蒼白無力又遲來的道歉姜婉婉只是冷眼看著，將視線又投向了姜鴻國。

“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姜鴻國在家當慣了一家之主，從來都是別人對他言聽計從，哪里得了小輩以這樣的態度對自己。

即便現在他也知道兒的份不是自己能隨便對待的，但維持了半輩子死要面子的格，就算在此時也依舊不允許自己在最不重視的兒面前丟了份。

他冷笑了下，“你想聽我說什麼？說當初為什麼背著你媽找了阮玲又生了你弟弟是嗎？”

姜鴻國雙手著腰來回踱步了兩下，因陪床熬夜而滿是的雙眼在此時瞪得甚至有些猙獰。

“如果你媽要是還在的話，你應該去問問比較清楚！你問問自從跟我結婚后，是不是就沒把我這個老公放在眼里！？明明知道我姜家幾代單傳，你爺爺就希能有個孫子。可是自打生完你之后，就連讓我的次數都了。我跟好說歹說再試試要個兒子，可是你媽呢就以工作忙為由打死都不愿意配合！”

“呵呵，就清高，就不重男輕，所以我自然也就全啊！不愿意給我生兒子，那我就找外面人生就是了！姜婉婉，你覺得我對你差是嗎？那你估計也不知道當初你出生，我也是給你手洗了大半年的尿布的！造現在這樣的局面，那都是你媽徹底寒了我的心！”

姜鴻國這時似乎又想到什麼。

“哦，對了，你知道為什麼你越長大我越不喜歡你麼？不是因為我那麼重男輕，而是你被你媽教的跟越來越像！你看看我們周邊的鄰居親戚，哪個像你們母倆這麼有主見有思想的？對丈夫的話不聽，對父親的話不理，甚至你現在還都背著我們跟人結了婚！呵，這就是你媽教出來的好閨啊！你但凡要是像曉峰那樣多聽點我的話，多為家里考慮考慮，我待你至也不會比你弟弟差多！”

*

這番言辭激烈的話，惹得醫院走道上來來往往的人都不約而同朝這邊看來。

姜婉婉則站在那，默默聽著來自父親的[心聲]。

沒想到一直以來認為自己幾個還算是優點的地方，在親生父親看來竟然是這般不堪？

一時間，姜婉婉倒覺得這種戲劇的真相竟然讓有些想笑。

怪不得這些年父親對想要堅持的事都是否定、打擊甚至是厲聲質問。原來他要的并不是個有自己想法的兒，而是一個......

聽他這個所謂一家之主話的傀儡罷了。

姜婉婉突然覺得今天這趟來還真的沒白來，很多事在捅破那層窗戶紙后，就變得格外清晰又簡單明了。

如果在幾個月前，姜鴻國當著自己的面說這些話時，可能還是會難過或者不解，也許還想著跟他據理力爭些什麼。

但眼下姜婉婉除了覺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很是可悲之外，心里倒也沒并沒有太多其它覺。

因為在這段時間里，顧珩不止一次的告訴過自己，的永遠都是要放在第一位考慮。要勇于拒絕那些讓自己不開心不舒服的，還有那些打著各種名號來道德綁架的。

當初媽媽沒有接父親的道德綁架，那麼現在也自然不可能接。

等姜鴻國發泄完后，旁邊的阮玲只能捂癱坐到旁邊冰冷的不銹鋼椅子上無助哭著。當然知道丈夫的脾，自己也拿他本沒有任何辦法。

如今當著姜婉婉的面把這些話說出口，那麼肯定更加不會去做配型了。

*

此時姜婉婉來到病房的推拉門前，過上面方形玻璃窗往里面看去。病床上的人正戴著呼吸機，被明幔簾隔離著。

看起來奄奄一息又很脆弱的樣子。

可是當姜婉婉這會親眼看到這一切時，原先心里那些矛盾緒在此刻好似豁然開朗起來。這時候，大概能理解顧珩那晚抱著自己說那些話的意思了。

人的命運各不相同，悲喜也無法相通。

在對于姜曉峰這件事上，可以有對年輕生命可能要逝去的同或者憐憫，但這并不是需要為其捐獻配型的本理由。

姜婉婉收回視線，投向在旁邊正哭著的人上，一向甜的嗓音里帶著種難以忽視的堅定有力。

“你們想救姜曉峰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不過我有個條件。”

阮玲一聽有希立馬起跑到跟前：“婉婉，你、你是答應去配型嗎？”

而旁邊的姜鴻國也是面驚訝，腳步還不由得上前半步。

姜婉婉搖頭。

“這邊正好有個適合配型的人選，不過我也問過專業醫生，就算他們二人符合配型條件，但姜曉峰在接移植后能不能熬得過排異那一關也不敢保證。”

阮玲一聽竟然真有人選，眼神瞬間亮了起來：“沒關系沒關系，只要能盡快配型移植，后面我們自然會好好照顧他，而且也可以給對方進行一定補償的！”

姜婉婉沒有回答，只是看向姜鴻國。

“我說的配型條件就是你們把現在住的房子過戶到我名下，所以房子和兒子......你們自己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