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山眉宇間難掩剛失去兒子兒媳的悲傷,只是面對孫的救命恩人,還是克制著心煎熬,在葬禮辦完后第一時間趕來道謝。
若不是這位楚士,那顧昀和林娜剩下的唯一脈,可能在這場意外中就徹底沒了。
低調了一輩子的顧遠山也是難得在外主份,他掏出名片遞過去,“楚士,我是[潤京]的董事長,不知道你可聽說過。”
楚帆拿著名片又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本來淡定的眼神中還是出不詫異。
雖出生在南城,但也在京都讀書工作近十幾年。加上老公是本地人,所以在京都應該沒人不知道顧家的[潤京集團]。估計可能確實沒想到,自己意外救的小娃竟會是顧家千金。
難怪這幾天坊間,有不關于顧家長子長媳意外去世的消息傳出。不過后來好像很快就被制下來銷聲匿跡,沒有再被大肆傳播。
楚帆將名片放回面前桌上,也明白剛才顧遠山那番話的含金量究竟有多重。他說的百分之九十九,應該都帶著幾分謙虛。
“顧先生,很謝你這麼誠心實意告知我這些。你們顧家我自然是知道的,也明白你剛剛的意思,但是這些東西我確實不要。至于救人這事我想但凡是有點良知的人看到,都會出援手幫一把的。更何況我兒跟你孫差不多大,所以那會聽到撕心裂肺的哭聲,我自然更是要去幫忙的。”
“不過因為車子損壞太嚴重,我抱著孩子一個人能力確實有限,所以只能報警和打了120等人來,對于父母的離世我很憾。”
顧遠山聽到此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正要拿手抹眼淚時,旁邊一直沉默著的小兒子,從口袋里掏出塊手帕遞了過來。
他愣了兩秒接過,了眼淚點頭表示理解。
*
“此事你已經盡力了,唉,這也是他們的命吧。警察說若不是你將溫及時破窗救出,后面沒準車子可能因汽油泄而發生炸,沒準也會......所以我們顧家對于你這份恩也是想以最大誠意來回饋些什麼,希你能給個機會。”
顧遠山見對方態度沒什麼變化又繼續道。
“如果暫時不想收這些也沒關系,要不你將我的電話留著,以后但凡想到了或者有什麼困難,只要有用得著的地方可隨時與我聯系,我們顧家定當竭盡所能去幫你解決一切。”
這番誠懇激楚帆最后還是頷首婉拒,而且也直接拒絕了顧遠山表示可以幫或家人升職加薪,甚至負責孩子以后上學生活費用的所有提議。
眼見差不多快到時間,楚帆表示自己還要回去上班,顧遠山這才只能無奈與之道別。
不過在臨走前,旁邊一直沒出聲的顧珩從口袋里掏出個牛皮信封,找機會塞到了楚帆手里。
“阿姨,這里面是我所有的聯系方式。如果哪天您聯系不上我爸,也可以直接來找我。”
楚帆拿著手里的信封,又看看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生,本以為看起來是個不怎麼熱絡的子的人,沒想到心思卻如此細膩。
便也微微一笑沒再拒絕,將信封折好放到口袋:“好的,謝謝你啊。”接著將他稍稍拉到一邊,細聲溫語地低語說起了話。
“你爸爸媽媽估計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需要來緩解此事,如果他們為此要是在后面的日子對你有些忽略,你不要太難過。”說到這,抬起顧珩那雙已被簡單理過的手背骨節,那上面新鮮的見骨裂口彰顯著敲擊時的沉重心。
“乖孩子,照顧好父母的同時也請要照顧好自己,明白麼?”
顧珩僵,雙眸復雜萬千看著眼前的阿姨,半晌才帶著哽咽聲低低應道:“好……”
*
茶館一別后,十年匆匆而過。
等二人再次見面時,卻是在京都第一附屬醫院的重癥病房。
那時的高挑年,已蛻變為在公司獨當一面的高大俊朗男人。只是眼前穿著病號服,面容枯槁的中年人,顧珩很難將跟記憶中的溫婉阿姨聯系到一起。
不過楚帆此時雖面容憔悴,但眼神還是當年那副淡然自若。
二人短暫寒暄后,朝門口那看了看:“這會我兒去食堂買飯了,所以...咳咳,顧先生我就長話短說了。”
說完從枕頭底下掏出了當年顧珩留給自己的信封,因為保存的很好,所以只是折痕稍深了些許,其它并無破舊損毀。
還打著吊針的手將信封重新遞還給他,楚帆了白發的干裂:“沒想到最終還是以此來麻煩你了。”
顧珩雙手接過,忍不住道:“如果您提前聯系,我可以聯系國外最好的專家......”
楚帆認命也無奈虛弱搖頭笑了笑。
“生老病死是天意,改變不了什麼。關鍵我自己走不要,只是放心不下我家婉婉...咳咳!、還有很長的路需要自己去走,所以我也只能厚著臉皮以此來請求你的幫助了。”
顧珩著手里的信封,眼神真誠,毫不猶豫點頭答應:“一定,我會竭盡所能為鋪好后面所有的路。”
楚帆捂咳了兩聲擺擺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這里面有封信,我、我在里面已經說明了一切,等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算了算時間想著兒估計快要回來,楚帆不再拐彎抹角。
“顧先生,我只有一句特地要代你的,就是你以后為婉婉做的任何事,都不要跟爸爸說。咳!我、我這輩子識人不清已經算了,但不想兒也被......被爸爸拖著毀了一輩子。”
五分鐘后。
顧珩關上病房門,面沉重往前方電梯廳走去。
長長的走道里,病人、家屬和醫護人員人來人往。這時只見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姑娘甩著高高馬尾,拎著保溫桶從電梯廳那邊走了出來。
男人的腳步微微停頓,眼眸雖直視著前方,余卻跟隨此刻與自己而過的纖細影,隨即回眸而。
小姑娘腳步停在病房門前,臉上愁容和眼底的憂傷,全都釋放在了拎著保溫盒的手柄上。很快那垂著的小腦袋才慢慢抬起,深吸口氣后勾起瓣慢慢推開了病房的門。
“媽媽,我回來啦~”
果然便是楚阿姨托自己照顧的兒......姜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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