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起的一瞬，心口莫名一陣刺痛，他頓在原，鬼使神差地回頭看那輛車駕。

“殿下！”林方白一路給他撐著傘，眼見他面一陣白過一陣，忍不住再次出聲。

蕭晏未理他，還有三里，便結束了。

不能功虧一簣。

葉照被再次送回室，只由著霍靖重新鎖上鐵鏈。

“你殺了李素？”葉照開口道。

霍靖一愣，笑了笑，“不愧是本侯親自訓練的，果然聰明。這才出去一趟，前后便被你想通了。”

“他在天水城崖底，大概已經被野狗分食了。”霍靖有些得意道，“本侯實在想不出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回到，回到我的家，拿回本就屬于我的一切！”

“襄寧郡主你是胞妹啊……”

“你還有心思向？”霍靖失笑道。

葉照瞬間反應過來，頓生一層冷汗。

如今，他是戶部侍郎，與蕭晏同朝為。

還是蕭晏的座上賓！

葉照驚懼的這一刻，朱雀長街的盡頭，亦是一片唏噓驚。

在半柱香之前，秦王殿下原是跪完了十里長街。

撐著起時，雖袍染泥，簪冠皆散，甚是狼狽。

然面對著棚中高座的皇兄，尚且保持著恭謹之態，甚至他還拱手施禮，“還請五皇兄告訴臣弟，阿照的下落！”

蕭昶大笑，尤覺出了一口惡氣。

江山君主之位，因他生母之故，他早已無緣。

既爭不到，且將其折辱一番，亦是痛快的。從小到大，他實在被蕭晏的太久太多了。

“本王不知，你且腦子想想，本王要作甚？”蕭昶起走到他面前，“再者，本王哪里捉的住你那王妃。”

“你初時不是這樣說的。”蕭晏的眼尾點點泛紅，“你說，我跪完，就告訴我的。”

“對，五哥不是告訴你了嗎？不、知、道！”蕭昶拍了拍他臂膀，笑道，“趕去想轍，找人吧。莫在五哥糾纏，白的浪費時間！”

說完，又拍了一下他臂膀，仰頭大笑離去。

蕭晏合了合眼，眸似是連著眼尾都染上了猩紅。

他上前一步過正跟著蕭昶離去的侍衛的長刀，抬起一腳踢翻那人。

“蕭清澤，你做——”蕭昶聞聲轉，竟被蕭晏一刀捅膛。

后侍衛涌上，然哪敵得過武狀元出的林方白。

“我且再問你一句，阿照在哪？”蕭晏握刀的手推近一分力。

“七……七弟，我、真真不知……暗箭……門上！”蕭昶又驚又懼，“你不能、殺……我，同室戈……父皇不……”

“殺了你，父皇便又一個選擇！我怕什麼！”

“你惡心我太久了！”

蕭晏冷笑，竟是在朱雀長街，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殺了五皇子蕭昶。

不僅如此，消息傳到蕭明溫耳中時，他已經派人抄空了楚王府。

自然，未曾尋到葉照的蹤跡。

不多時，天子傳召他宮的旨意便了秦王府。

蕭晏靠在榻上用藥，竟是連眼都未抬。

侍監立在堂中，如芒刺在背。

滴滴答，蕭晏不僅沒有接旨的意思，竟是靠在榻上，緩緩合眼睡了過去。

第61章 、

從皇宮到秦王府, 若是車駕往來，至多大半時辰。然侍監從未時二刻執詔書離宮，直到酉時正, 宮門即將下鑰亦不曾回宮。反而是宮中又派出侍監, 二次前往傳召。

日落月升，月退日出，又是一日。

十月十四，第三封詔書秦王府, 依舊無有回應。

十月十五，乃每月逢五逢十的大朝會。

秦王殿下并未上朝。

朝會之上，群臣靜默, 看似無事可議。

然怎會無事可議？

兩日前, 五皇子楚王陳尸街頭。

兩日間，七皇子秦王三次拒召不出，今日更是無故不參朝會。

一個親王的慘死，便足夠大理寺和刑部執芴上報。

而一個親王這般不遵君令, 史臺更是該番彈劾。

可是，滿朝文武只是這般無有聲息。

該有的聲息，早在這日朝會前, 在這兩個晝夜之間, 各府邸或遞話商討，或冥思推演，通宵達旦里，文武百心中都有了一致的答案。

如今, 天子膝下只剩了兩個皇子, 大皇子蕭旸和七皇子蕭晏。

蕭旸雖自婚后, 開始都察院任職參政, 各方面確乃不錯，但終是不良于行。然縱是不念他雙疾患，政績之上亦無法同七皇子蕭晏比肩。

那個十歲出勤政殿聽政，十九歲就擔了兵部尚書一職，二十一歲掌半壁軍權的年皇子，其實基本便是作為帝國繼承人培養的。

再加之今朝楚王薨逝，秦王上位便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楚王便是秦王殺的，整個朱雀長街都是人證。三封詔書不接又如何，至今沒有軍圍困秦王府，更無一字一書言秦王殿下抗旨不遵、忤逆君上。

文武百如此思之，座之上的人又豈會不做考慮。

蕭明溫看著如今朝上，空出的兩個位置，想自己一死一生的兩個兒子，終是慨。

確實，這兩晝夜里，他從最初聽聞蕭晏殺了蕭昶的震驚，到蕭晏拒不接旨的盛怒，再到昨日合眼前的基本釋懷，終于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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