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二人皆被點了啞,葉照又因失明,如此只得聞得聲音。
這一日,秋風格外嚴寒,吹的馬車簾帳時起時伏,小葉子瞥見外頭場景,不由瞪大了眼睛,原本被葉照牽著的手一下攥了。
葉照蹙眉,奈何無法通。
但是在走出暗道的一刻,約聽到了嬰孩的啼哭聲。片刻,馬車拐了個彎,人明顯多了起來,仿若是在鬧市中。再一個彎,尚有人聲,卻又格外靜謐。
又一陣寒風灌,掀簾而起,小葉子似是又見到了什麼,只猛地站起。
孩子被推回來,葉照不住寒風,一邊咳嗽一邊匆忙護住孩子。
一盞茶的功夫,馬車停了下來。
葉照尤覺窸窸窣窣的人聲,仿若遠有許多人,但他們話語又十分細小。
想言,又不敢敞亮地說。
“你不是想知道,羅帶在哪嗎?”霍靖抓著葉照的手,出簾外。
天空竟是下雪了,很大的雪勢,雪花一朵一朵落下。
葉照垂在外頭本就冰冷的手,未幾就開始發僵。
“殿下,您起來。下雪了,您子不住的。”悉的聲音砸葉照耳際,在外頭的手忽。
是林方白的聲音。
他的殿下……
誰是他的殿下?
這里是哪里?
“這兩日你昏睡著,昨個我得消息,蕭晏醒了。于是把你的羅帶暗箭到了楚王府的大門上。”霍靖將葉照的手拽回來,放在手中暖著,繼續道,“蕭昶那個草包,日見不得蕭晏好,且讓他們鬧鬧,耗掉些心力人力。”
霍靖頓了頓,嘆氣道,“主要是蕭晏,他腦子太好使,本侯且不能讓他沉下心來。待本王拿回本王想要的東西,他且也需得賠掉半條命才是!”
“你知道他此番再作甚嗎?”
葉照無聲。
霍靖抱起小葉子,簾與看。
小葉子看向外間場景,拼命踢打著霍靖。
葉照一把奪過孩子,按住,不許,更不許看。
小葉子趴在肩頭,沉默下來,用指腹在背上寫,“阿”、“耶”。
葉照突然便笑了笑,用力點了點頭。
將孩子抱在膝頭,攏在披風中的手在掌心寫,“來日記得喚他。”
這期間,霍靖已經說了,蕭昶折辱蕭晏,要他跪完十里朱雀長街,方告訴他,的下落。
蕭晏,居然應了他。
“真憾,你看不到。”霍靖重新起簾帳,低聲道,“蕭晏實在得到太多了。我的阿娘,我的人,我的地位和權勢,統統被他占了。可是現在,我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這位皇城中,被哄捧著長大,半生金尊玉貴的天之驕子,居然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你是真了不起,居然能讓他屈膝叩首!”
“痛快啊!”霍靖笑道,“真是草包有草包的用。我就想著讓他們折騰折騰,倒是真沒想到這般法子!”
葉照死死摟著小葉子,一聲不吭。
“難嗎?”
“心疼嗎?”
霍靖起下頜,又上心口,“讓你出任務,你居然敢這般背叛我!如今是傷不得你,罰不得你,便以此罰一罰你吧!”
話畢,霍靖竟然掀簾下了馬車。
“殿下,你這是何苦!”外頭看來,是禮部侍郎李素車駕停下,俯要扶起秦王殿下。
地上已經積起一層薄薄地冰渣,蕭晏也沒吭聲,只拂開他,繼續一步一叩首,要跪完十里長街。
這日蕭昶昨日便提出的條件,他已經多耽誤了一日。
晚一日找到,便多遭一分罪。
其實,以他的心思,自能判定蕭昶知曉葉照的下落,十有八|九是誆他的。
可是,萬一呢?
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試一試。
“殿下,你聽潤平一言!”
“讓開!”
馬車,葉照蹙眉驚駭。
倒不是因為蕭晏的聲音耳。
是“潤平”二字。
蕭晏同說過,李素,字潤平。
憑著時間、距離、和聲響,非常確定,方才下去的人是霍靖,眼下開口的人也是霍靖。而聲音的不同不過是他一點技巧變了腔音而已。
本來還驚訝,霍靖如何敢出現在蕭晏面前?又如何要換聲說話?
腦海中豁然浮現出那日霍青容孩子滿月宴上的覺,還有今日走出暗道時聽到的嬰孩的啼哭聲……
原來,如此。
霍靖,易容了李素。
居然是被囚在定北侯府的地下室里。
竟然,與蕭晏,不過數里之隔。
葉照在小葉子掌心寫“那人乃霍靖。”
小葉子前世自是見過霍靖,不由搖頭。然轉瞬想起他先前的聲音,只抓過母親手,“他易容?”
葉照頷首。
“李素”站了片刻,嘆氣回到車上,轉眼自是換了一副面容。
敲了敲車壁,吩咐車夫回去。
馬車轉過兩個轱轆,同跪著的人而過。車的小姑娘突然瘋狂撞擊車壁,差點就要從窗口跌出去。
葉照被喂了筋散,但凡能聚起一分力氣,定會將推出去。
如今,只能眼看著小葉子被應長思一把拽下,拎回座上按住。
漫天白雪落下,馬車踩著雨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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