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的阿照出事了。”慕小小搖頭道，“當日婚宴之上，七郎鬧那樣，莫說整個，這些日子下來，便是半個大鄴的人都知曉了。怎會半點消息都聽不到？”

“但凡聽到一點，一定會回來的。怎麼舍得七郎傷這樣，而不聞不問。”慕小小落下淚來，“你不知道，那日來，還與我說，莫要見七郎新婚大喜，房花燭，而惱怒他。他什麼也不知道，分明比更無辜。”

“明郎，阿照這麼他，但凡是自由的，一定已經回來了……”慕小小越說越激，由覺小腹一陣陣發疼。

只蹙眉靠在蕭旸肩頭。

蕭旸搭過腕脈，吩咐外頭上值的侍者將安胎藥送來。

他給輸了些力安神補氣，直待稍平息些，方輕聲道，“阿照走之前特意來見你，將事宜告訴了你一人。不僅僅因為你是阿姐之故，更因你有了孕。擔心你，在賜婚旨意下來時，不住那般變故，怕你傷到孩子，如此才提前告知安。你和孩子若是有閃失，便是回來，你讓如何面對你？”

慕小小無奈笑了笑，從他肩頭抬眸，“郎君實在太能藉人心了，妾自然也想好好保養自己，可是……”

“沒有可是！”蕭旸截斷話語，“你唯有好好的，靜心養胎，顧好自己。我才能用心幫著找阿照。阿照回來時，也能開心些！”

兩人正言語間，侍者來稟，“秦王殿下來了！”

夫妻二人四目相視，多日深鎖的眉宇舒展些。

蕭晏醒了。

比預料的時日竟還早這般多。

*

蕭晏因葉照而昏迷，終究也因而蘇醒。

等候兄嫂的時辰里，他坐在朝臺下，讓伶人給他唱蕭旸大婚的那支曲。

已是十月深秋，清晨時分，風里已有徹骨的寒意，地上更是起了薄薄一層白霜。他重傷未愈，縱是踏著鹿皮皂靴，披著錦緞披風，依舊覺得陣陣發寒。

臺上伶人字正腔圓，聲如黃鶯，又似百靈，按詞曲變聲換調，原是唱的婉轉纏綿，深意切。

兩好，縱百年千歲尤嫌；

怎料到，無端會被分開了……

蕭晏枯寂的眉眼中有了些笑意，他輕輕哼著調。

想起那個夜晚，他背著葉照回家，伏在他耳畔，給他唱這支曲。

夜風和的氣息，一樣溫，一樣暖和。

可不過半年，他又弄丟了。

有咳疾舊傷，天冷就要發作，眼睛也看不見了，還帶一個孩子……蕭晏不能想，一想他便覺得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風寒重，你是想子垮得再厲害些，不再找人了？”蕭晏在自己兄長的嗔怒聲中，回了屋。

堂中見到慕小小，蕭晏素白的面容上，煥出生機。

那日婚宴，都不曾參加，必是知曉新婦不是阿照的。

否則，何論遲來，該是伴著的阿妹，寸步不離的。

然而，慕小小雖確實知曉，卻到底沒有給他想要的結果。

亦不知葉照下落。

蕭晏問，“那可有留話？”

慕小小紅著眼睛道，“來托兩件事。”

蕭晏抬眸看。

“一件，讓我別惱你，道你比更不易。”

“還有一件，向我要了筆銀子，說會好好度日，要我安心。”

蕭晏默了半晌，目掃過微隆的小腹，便又想起葉照這半年里那樣努力地喝著坐胎藥，想和他再要一個孩子……

他定神吸了口氣，撿起兩分清明神思，“皇嫂先歇著吧，我與皇兄想轍便是。”

書房，蕭晏看著地圖，聽蕭旸這幾日中尋查的方向、范圍，心一點點跌下，本就無的面容愈發慘白。

同慕小小先前一般所想，他覺葉照出事了。

“我先回府！”他起，尤覺眼前一陣暈眩，幸得蕭旸扶了把，方才不曾跌下。

蕭旸送他回的府。

然，不想在秦王府門前竟看見了蕭昶的車駕。候在門口的掌事見自家殿下回來，只匆忙迎上去道，“殿下，楚王殿下來了。”

蕭晏蹙眉，往前廳走去。

二人不對付已經許久。

眼下，蕭晏更無心亦無力和他寒暄，只靠在背椅上，著眉心。

難得，蕭昶也不計較，開門見山道，“七弟，五哥這有你要的消息。”

蕭晏拂杯蓋的手頓了頓，抬眸看他。

連著蕭旸亦過來。

“你不就是在尋葉氏嗎？”蕭昶挑眉。

全天下都知道他要找葉氏。

蕭晏垂眼喝茶，沒有接話。

蕭昶起，走至蕭晏畔，從袖中掏出一，置在案上，“看看，可是弟妹之？”

蕭晏抬眼掃過，手中杯盞跌落，尤覺氣翻涌。

蕭昶置與案上之，乃一條羅帶。

正面金玉珠繪出同心結模樣，反面是個“秦”字。一針一線，一紋一絡，皆是他數月里親手所制。

第60章 、

階梯踩踏的聲響, 步步傳來，本就是半睡半醒的葉照一顆心猛然提起，未幾又頹然地放下。

左右如今, 也出不了這間室, 與其因憂思驚懼耗費心力，不若養著神，以備不時之需。

伏在一張巨大的紫檀木床榻上，手足都被鐵鏈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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