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照點點頭。

擇了間尋常茶館，點了二樓雅致包間。

葉照道，“你要與我說什麼？還不在府中說。”

陸晚意道，“自然是，只有你我二人才能說的事。”

葉照笑笑，等說話。

陸晚意繼續道，“我是不是說過，有喜歡的人？”

“嗯，你還說過段時日會告訴我。”葉照期待道。

“兩年前，前往驪山時，葉姐姐也說，許我一個愿，只要你有，只要我要，都可與我。姐姐還記得嗎？”

葉照點頭，握上雙手，“自然。”

陸晚意低眸看那雙手，“那我便說了。”

葉照含笑看。

“我喜歡殿下，你把秦王妃的位置給我吧。”

第58章 、

們坐在二樓臨窗的位置, 窗牖推開一半，和風一起落進來。

和的線渡在二人上。

風過，葉照的白綾和陸晚意的步搖一起晃。

影微風下, 看起來都是嫻靜好的姑娘。尤其是, 這一刻尚且四手握，眉眼相視。

只是覆在陸晚意手上屬于葉照的手，又輕微的抖。

片刻，還是有陸晚意再次啟口, “我說完了，你應諾。”話語落下，便回自己的手。

葉照掌中一松, 仿若整個人都了一下。

雖然若要細究, 這兩年多來，與陸晚意相亦無多。但葉照還是能到這近數月來，陸晚意驟然地改變。

至開口喊的那聲“葉姐姐”，明顯降了溫度。

葉照約猜到些, 但終是抱著僥幸。

沉默的時刻里，陸晚意再度出聲，道, “你不愿意？”

“六年前, 涼州城外——”陸晚意重新握上的手，抓在左腕上，起的廣袖，出一截臂膀, 點指寸寸攀上, 直到一個“十”字狀的傷口, 方輕輕, 慢慢按、最后一把掐了下去。

葉照從抓上手腕的一瞬，便本想地想要掙開，卻莫名又半點挪不開。

陸晚意不過一個深閨弱子，如此按并未有多力道。然是梅花針的主人，自然悉牛小針的走向。故而這樣的一番按掐，不過頃刻間，葉照面上便退盡，額角虛汗黏過鬢發滴落。

“你殺了我陸氏六口人，至此安西陸氏正支一脈唯剩我一人。” 陸晚意眸沉沉垂下，“你臂上傷口，便是最好的證明。”

“我原也不愿相信是你的，我的侍衛同我說你的功夫招式像極了當年涼州城外的那個刺客。我不信。”

“直到數日前，城郊的那場刺殺。”

“果然是你。西域蒼山派九問刀的傳人。”

陸晚意將葉照的袖重新蓋上，切齒話語尚在吐出，“多可笑，這兩年，我竟視你如親人，與你姐妹相稱。”

葉照攤在桌上的雙手慢慢曲指往掌心聚攏，看著是握拳的模樣，其實不過是惶恐中想抓一點依靠。

掌中空空，便只能指腹掌心。

咬著口，不知要說些什麼，又或者該說些什麼。

是做的，辨無可辨。

可是，兩輩子頭一回，厚不想承認。

的面前浮現出六年前涼州城外的那個雨夜，因為蕭晏護著陸晚意，便放過了。想著那是他在意的人，想著讓自己今生雙手染一點……

卻不知，命中早已定下了今日。

陸晚意言語半晌，始終不得面前人回應。

本就抑了多時的憤恨怒火轉瞬竄起，直端了面前茶盞潑上去，目怒瞪，斥責道，“我想問問你，我陸氏與你無冤無仇，你是因何痛下殺手，要滅我陸氏滿門？”

白綾，雙眼刺疼，水滴淅淅瀝瀝滴下。

葉照終于回神，似是在絕中抓到一縷明，想起昔日蕭晏之言，只匆忙握上陸晚意雙手，盡力地解釋，“對，對，我同你們陸氏無仇，我甚至都不認識你們。我是奉命行事，只是一顆棋子。我不過制于人……我……”

“我并不是你真正的仇人，我、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償還你……”

從來也不怕死。

可是這一刻，那麼急，那樣慌，不要和他分開。

是他的妻子，他的王妃，不要他的邊還有別的子。

“所以我不要你的命。” 陸晚意深吸了口氣，重新平緩了聲，“安西陸氏立世百年，從來行事皆有尺度。有仇報之，有恩償之。”

“你殺了我陸氏六口人，昌平二十七年六月，我圍場騎馬驚，你救我一命；七月驪山夏苗，九曲臺遭遇刺殺，你又救我一命；今歲昌平二十九四月，承天門口，你再次相救。我信你在努力補償，也信你不過棋子而已。”

陸晚意反手握上葉照的手，慢慢挲，“可是，你這雙手真真切切地染過我親人的，無比直接地了結了他們的命。”

“如此，六條命，三次相救，你還欠三條命。自然，將這三條命全算在你上是不公平的。故而用你秦王妃的份抵吧，你騰出秦王正妻的位置，發誓終不，我們至此一筆勾銷。我知道你還有個孩子……”

談及小葉子，葉照被陸晚意抓著的手忽，只一下向。

陸晚意扔開，起眺窗外，“你放心，罪不及孩子。我沒你想的那般惡毒。你若無力帶走，將留，我自問不會疼，但也不至于為難。且皇城中，還有湘王妃可照顧。自然，你若要帶走，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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