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大理寺中，有人破開重重兵看守，救走刺殺霍亭安的從犯李素。

李素被救出后，長街之上才要叩謝，那黑人道一聲“自求多福，莫同他人一般白做亡魂”，便縱離去。

李素腦中一轉，有些領悟過來。這是在說同他一道作證的人都死了？還是再挑撥關系？

他一時來不及多想，只往城外逃命而去。

至此，蕭晏的暗子則一路跟蹤。

二十六，二十七，接連過去。

距離慕小小行刑越來越近，僅剩三日，尚無結果。

而城中關于葉照的流言也越來越多，日益漸盛。

因著慕小小當日在大理寺親口承認出勾欄，如此自然也聯系在葉照上。更有人將去

歲楚王妃生辰宴上荀茂之事再度拿來談論。話頭已然顛倒，了葉照專門引之。

更是憾，矜貴無雙的秦王殿下被折在如此子手中。

而高門間論的更多的，還是天子和秦王的關系，據聞數日前勤政殿爭執之后，陛下再未宣其宮，秦王亦不曾前往請安。天家父子的關系因一個子降到冰點。

葉照從被暗里蔑視出低賤，到如今明晃晃就有人直說是妖禍水。

再聯想那張臉，可不就是標準的禍國殃民嗎？

葉照在府中，這些話自然傳不到耳中。但蕭晏的屬臣，府中的侍者，多有為蕭晏抱不平深不值的。

如此，總有那麼一兩句話瓣落在葉照耳中。

聽話不去理會，只一心養好子，然到底心中歉疚，卻也不知從何手。

這日已是八月二十八，晌午時分依舊沒有暗子的消息。

卻意外迎來一尊大佛。

竟是皇后駕了秦王府。

蕭晏自領葉照接駕。

皇后一改往日慈和，縱是蕭晏近扶過，亦是嫌棄地推開他，搭了葉照的手上座。

“母后親來，不知所謂何事？”蕭晏侍奉在側。

皇后睨他一眼，“本宮是白養你了，怎麼，你同陛下父子鬧別扭，便是后宮的安也不請了？”

蕭晏聞言，一顆心放下，又提起。

皇后最是厭煩晨昏定省，自不會為這同計較。

那又是為何而來？

皇后也不看他，只執著葉照的手道，“原也不該本宮來。駕臨他府邸請他，也不怕折煞了他！”

“母親何事請兒臣！”

“本宮只與你王妃說話。”皇后看也不想看他，終又忍不住看向他，“你給本宮坐下，人高馬大地晃在眼前，委實煩人。”

蕭晏從命坐下。

皇后輕嘆了一聲，“七郎啊，你同你父皇這般僵著不是辦法。阿照是實心的孩子，母后也不忌諱直言了。”

“你這般僵著，你總是吃不了虧。然傷害的便是阿照，還有你母妃。”

“母妃怎麼了？”蕭晏蹙眉。

“你還好意思問你母妃怎麼了？但凡起得來，今日便該是來勸。”皇后頓了頓，見蕭晏轉瞬變化的臉，安道，“眼下無礙了，左右是心焦氣急，養養便好。”

蕭晏合了合眼道，“母后，再撐兩日，等皇兄王妃的案子了了，兒臣自會宮同父皇請罪。”

“本宮知道你的意思，你們還想著翻案。自也是應當的。”皇后看了眼葉照，又看蕭晏，“但是你想過嗎，七郎，要是翻不來案，你這又鬧這般，你要阿照如何自？如何隨你在高門、在皇室立足？”

“母后！”葉照接上話頭，“有什麼是阿照可以做的嗎？還母后明示，但凡阿照可做，定九死其尤不悔！”

“好孩子！”皇后拍著手背，了眼蕭晏，笑道，“哪便是九死這般嚴重。他同陛下鬧得厲害，但總沒有父讓子，君讓臣的，要他退一退，搭個梯子給陛下踩。”

“那、妾去嗎？”葉照亦向蕭晏，“殿下這般前往，可別火上澆油！”

皇后輕哼了一聲。

蕭晏沒反應。

“蕭清澤！”皇后厲聲，“你王妃都比你懂事！”

“那……母后可得護著阿照。”

“你呀——”皇后摘了護甲，直了蕭晏一腦門子。

葉照更理妝，還帶上了小葉子，隨皇后駕了宮。

蕭晏雖有片刻的不放心，然看著皇后再側，未幾便也安下了心。

確實，眼下風聲對阿照極為不利。若這次得了搭好了梯子，或許父皇能有所轉圜。不到迫不得已，他亦不想將局面推得太難看。

日影偏轉，很快太便從東頭換到了西頭。

暮降臨的時候，暗子回話，竟是有了苗頭。

原是李素在離開城后，七拐八拐又回了城中，得是荀江祖宅。

荀江。

又繞回了了，不正是楚王生母的母族嗎？

彼時，秦王府中，蕭旸亦在，道，“確定嗎？”

暗子道，“湘王殿下放心，他那件衫上有磷，余熱顯，便是最好的證明。”

如此，兄弟二人稍稍安心。便是無法推翻慕小小的證據鏈，但有此一人同楚王府扯上了關系，這潭水便可以攪混了。

至，可以延緩行刑的時間。

兩人正值舉杯同飲，葉照帶著孩子回了府。

聞此事，自然同樂。

只道，要備了吃食，去探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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