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意坐上來。
賢妃道,“七郎子大安,本宮的心便定了一半。但他的婚事,本宮不敢想也不愿催。他那子,除非自個肯了,不然忘不了葉氏,誰王府都是遭罪。”
“眼下便剩你,你十六了。再隨在本宮旁,便是耽誤了你。”賢妃握著的手道,“本宮且給你留意著呢,一個是本宮外甥,如今任戶部侍郎,人也周正。一個是皇后的侄子,前些日子皇后也同我提起過。趙氏雖無職,但爵位尚在。你可要看看?”
陸晚意一張臉緋紅,卻是搖著瓣搖了搖頭。
“那可有看中的人?就咱娘倆,不,有了你就說。莫把年歲耽誤了去。”賢妃過來人,見陸晚意含帶怯,卻角帶笑的模樣,便知心上有了人。
陸晚意抬起一雙水靈眸子,長睫幾經撲閃,終于低聲道,“娘娘,晚意……想府照顧殿下。”
賢妃輕拍手背的手頓下來。
“娘娘。”陸晚意跪下來,“妾絕非是聞殿下大安,方生此念。實乃不知所起,待回首,方發現是深中。”
賢妃凝半晌,搖頭道,“好孩子,把這拔了吧,結不出果的。”
“娘娘可是嫌晚意一介孤,不能給殿下漲勢?”
“傻話!”賢妃嘆道,“你再不濟,后尚有安西權貴,十三州綠林人。你看看葉氏有什麼,不過是你十三州里一個更卑微的后裔。本宮又何曾輕視了?”
“既如此,娘娘如何不肯全晚意?”
“本宮怎是不全你,實乃真心勸你。你在本宮膝下五年,同七郎也擔得起一句青梅竹馬。若沒有葉氏在前,許是有幾分可能。如今麼……”
賢妃忍不住再次搖頭,捋一捋陸晚意一側步搖,“你瞧著七郎他對誰都能笑一笑,都能溫聲不惱火,但那是虛的。然他對葉氏,葉氏看他一眼,他都要惱。他對笑,都同旁人不一樣,眼里全是。”
“這樣的分,你府,他便是奉了父母之命君臣旨意要了你,多半也只當多了張吃飯的養著。他忘不了葉氏,掏不出真心待你的。”
“娘娘,為何要殿下忘記葉姐姐。我也想的。殿下若忘不了,我可以和殿下一起懷念,不也好嗎?”
竇初開的姑娘滿含一腔赤誠,“易地而,如今晚意心中念著殿下,又如何能同旁的男子好生相。娘娘可能全了晚意?”
一起懷念?
賢妃聞陸晚意之語,心中不免有所撼,只將人扶起,“左右待七郎回來再說,本宮且探探他口風。”
“謝娘娘。”陸晚意聞言,抿而笑,眉宇皆是歡。
只是這樣的歡,不過一日爾。
六月十六,申時正,秦王車駕抵京。
申時三刻,秦王奉旨宮。
昭殿中,帝后、賢妃,并著整個太醫院皆在。
原是天子厚,著太醫院給秦王切脈會診。
兩位院正,數位國手,依次搭脈,最后拱手稱賀,“陛下萬歲,秦王千歲。”
皇后同賢妃相視而笑,不免淚眼滿眶。
太醫散去,皇后留了膳,殿中便是一家子骨。
蕭晏道,“得了那草藥,快馬傳了蘇合,一路診治服用,就想著見到父皇時,兒臣能夠一切安恙,再無需父皇母后掛心。”
“好、好!”蕭明溫亦難得激,竟是自個提了酒壺斟酒,“今日且陪父皇好好喝一杯。”
“陛下!”皇后與賢妃幾乎同時出口。
皇后輕嘆了一聲。
賢妃道,“七郎還未好,不可飲酒。”
蕭明文連連稱道,“朕考慮了,朕自罰一杯。”
皇后給蕭晏夾菜道,“七郎用膳。”
蕭晏道,“謝母后,膳且稍后,兒臣還有事要稟。”
三人皆不由停下看他。
蕭晏起離座,躬跪下,“父皇,容兒臣稟述。”
“今個家宴,不論朝政。”蕭明溫抬了抬手,“起來。”
蕭晏未起,“兒臣所言,便是家事。”
膳桌旁三位尊長彼此互,還是皇后先出了聲,“先前說還有樁喜事,可是為這?”
蕭晏頷首。
蕭明溫看了眼皇后與賢妃,轉目落在蕭晏上,“你不會是一趟公差,將自個大事給了了吧?”
蕭晏道,“正是。”
三人坐直了子,然待蕭晏講完,竟是半晌皆未出聲。
原是蕭晏告知,于安西之地尋到了葉照。
“尋”字一出,便故事。
故事是這樣說的。
五年前,蕭晏出使涼州,適逢頑疾發作,得一子相救。一見鐘,年風流。退醒神之際方念及自己病,不忍一錯再錯,又念及對方江湖子,想自是瀟灑來去。遂給了一筆錢財了斷此。
不想子癡,竟以百花宴方式重回王府。
蕭晏道是自己多年亦不曾忘記,百花宴一見,便知是命中注定,遂想著同廝守一生。然此間自己心境多加反復,尤其是在確定要娶之后,日夜憂心不能伴終老。遂一念荒唐,在驪山之上又提出還是分開為好,要另擇良緣。
如此,方惹以葬虎口假死,原是讓他明了自個一顆心。
話至此,蕭晏道,“兒臣錯了,兒臣離不得。”
“所以你這廂去安西,公差是小,尋人方是真。”蕭明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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