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翊是他們幾人中年紀最小的，只比聞溪大三歲。

十年前，十三歲的年竇初開，還對隔壁家新來的小溪妹妹表過白，天天追著跑。

不過，蘇父不久便調離京城去了南方，蘇翊也跟著走了。

走的時候，大家都來送行，蘇翊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門柱不肯走，因為還沒跟小溪妹妹好好道別。

當時聞溪在上學，不在現場，放學回來后才知道蘇翊一家搬走了。

“蘇翊，我還有你當時抱柱子的視頻！”陳方靖也想起來了。

十年其實并不遠，陳方靖翻了自己的朋友圈，果然翻出那段視頻。

蘇翊那時候還是個小胖子，又高又胖，抱了門柱就是不撒手，剛于變聲期，嚎起來像鵝。

那畫面，當時就笑趴了眾人。

現在也一樣。

傅司昱調侃道：“幸虧我早生了幾年，現在的年輕人，黑歷史都是高清視頻。”

蘇翊忍俊不，“我那時候高重一樣！”

陳方靖連著放了兩遍，看一遍笑一遍，“錯就錯在你們當時沒手機，加個微信多好，說不定還有故事。”

蘇翊忽然手搭住聞溪的肩膀，開玩笑說：“現在加也不遲啊，有緣人不管相隔多遠也能重逢。”

聞溪難得笑開懷。

這是這段日子以來，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紅齒白，翦水秋瞳，又明又活潑，得不可方。

只有沈硯知沒有湊過去看，那條視頻他有印象，當年當笑話看，還點過贊。

“小蘇，回你座位去！”沈硯知都快被走了。

蘇翊加了聞溪的微信，說了句“回頭聯系你”，趕回座位。

然后，沈硯知摟住聞溪的肩膀，掌心的肩頭，長長的手指若有似無地的手臂，宣誓主權。

他一句話沒說，全在眼神里。

蘇翊不是不明白，只是想不明白，“硯哥，兔子不吃窩邊草，您怎麼自家養的草也吃啊？”

沈硯知哼笑，“你管得寬了。”

要是其他幾位哥，蘇翊裝瘋賣傻還能嘮一嘮，但這位哥，他不敢，“硯哥，我和聞溪加個微信您不反對吧？”

“別就行！”沈硯知直言不諱。

“那不敢……”蘇翊有那麼一瞬覺到臉燙。

但他很快就調整過來了，拉著自己的伴玩猜拳，誰輸誰服。

沈硯知笑而不語，下一抬，示意聞溪看清楚。

他們這個圈子，多的是冠禽，老幺蘇翊算一個。

蘇翊那邊玩得火熱，其他人也開始加。

宋蔚嫌吵，走過去悄悄問聞溪，“陪我去個洗手間？”

聞溪回頭看沈硯知，得了他的允許，才答應。

高端場所，就連洗手間都是富麗堂皇。

不但聞不出異味，還清香撲鼻。

聞溪和宋蔚就在里面躲清凈。

“他們幾個你都認識？”

聞溪點頭，又搖頭，“我小時候只跟蘇翊一起玩過，其他幾位大我太多，我小學他們都高中或大學了，只是見過那麼幾次，算不得認識。”

“難怪他們一開始認不出你。”宋蔚留意到臉頰的紅印子，遠看還以為是腮紅，“你的臉……”

聞溪眼眸低垂，“我媽打的，是我活該。”

“對了，謝謝你幫我準備的服，我……”

后面的話，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說。

聞溪和宋蔚并不，也不知道人家如何看待自己，更不知道該以什麼份與朋友，有沒有資格與為朋友。

“不用謝，我跟你說實話吧，是我們要謝謝沈公子約我們出來，”宋蔚有點哭笑不得，“我們正在為過年期間的走親訪友發愁。”

新婚夫婦第一次過年，雙方家族都很重視，一家家的聚餐宴會都來邀請，應了一家，家家都得應，應了所有，那就天天聚頓頓吃，換誰都不了。

“我們人一出來，走親訪友的事就不管了，隨他們怎麼聚，反正我不用去。”

這樁婚姻是父母安排的，已經做了最大的妥協，其他多余的事，一點都不愿意迎合。

聞溪其實很難共宋蔚，畢竟立場不同，角度不同，每個人的想法也都不同。

不過，真的很激宋蔚，在這段不堪的人生歷程里，給予的溫暖。

正聊著，外面忽然傳來一串凌的腳步。

隨即，不知什麼撞到了廁的門，“咚”的一聲巨響，里面都震。

聞溪和宋蔚嚇了一跳，試著開門出去。

門剛開了一條，突然，一只手進來住了門。

“啊！”

多方同時尖。

聞溪和宋蔚是嚇的，外面那聲，是被打的，痛得撕心裂肺的。

“別打，別打……”

“張太太，我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

“啊……別打了……”

過那道不大不小的門，聞溪正好看到這出彩的大戲。

五六個男人圍著地上的孩，拳打腳踢。

旁邊站著的應該就是原配太太，端莊秀麗，珠寶氣，冷冷地睥睨著那個小三。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打！！！”

孩的慘聲從門鉆進來，充斥著整個狹小的空間。

聞溪不知怎麼全發抖，一涼意從腳底傳來，一直冷到頭。

終于，保安來了，各個包廂里也出來人。

張太太見地上的人奄奄一息，不愿地下令撤。

“再讓我看見你一次，就是你的死期！”

地上的人一不，不知是死是活。

沈硯知和楊韶柏撥開圍觀的人群沖過來，見狀，亦是震驚的。

這種事司空見慣，但鬧到明面上的，其實不多。

越是大富大貴之家，有了這種事，越會低調理。

保安抬走了孩，這麼多貴賓看著，必須最快時間理干凈。

然后保潔立刻跟上，地上的跡得一滴不剩，亮如新。

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沒事吧？”楊韶柏看著宋蔚。

宋蔚搖搖頭，“我們沒事，就是有點掃興。”

沈硯知看到聞溪煞白的小臉，握住的手，的手是冰冷的，還在抖。

聞溪的視線一直跟隨著那個孩，保安也不好好抬，暴地拖著走，好像真的沒知覺了。

“別看了，聞溪。”沈硯知捂住的眼睛。

他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