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溪接到沈家的電話，通知晚上回家吃飯。

這段日子一直住在學校。

放寒假，沒接到沈家的通知，也只能申請住校。

現在回去，還有點張。

“夫人，我回來了。”

楊從心一貫的從容端莊，“張阿姨，聞溪回來了，開飯。”

馬上過年了，沈開遠和沈硯知忙得不見人。

聽說沈硯知都出差一個月了。

聞溪納悶，但沒有多問。

楊從心看著聞溪低頭吃飯的樣子，心嘆，人就是人，任何時候都賞心悅目。

這種，會讓男人瘋狂，也會讓人嫉妒。

所以，不敢冒險留在家里。

“本來想讓你回家住，但這陣子周時與經常來，避免節外生枝，就沒讓你回來。”

聞溪點點頭。

原來，沈硯知的未婚妻周時與，名字好聽，人也漂亮，果然是絕配。

“今天你回來，一來就當提前吃團圓飯，二來也是想問問你，沈家幫你在外面租個房子，如何？”

聞溪搖頭，“我住學校就可以。”

聞姝之在桌下踢了兒一腳，恭維地笑笑，“都聽夫人安排。”

楊從心淡淡一笑，到底上了年紀，哪怕保養得再好，眼角也有了皺紋。

“聞溪乖巧、懂事、，我很欣。這麼多年，我看著長大，也是疼的。生日宴后有好幾位說親的，我都在留意，等忙完硯知的訂婚宴，再幫相看相看。”

這話既是說給聞姝之聽的，也是說給聞溪聽的。

聞姝之自然說好，但聞溪沒有回應。

楊從心沒有忽略聞溪臉上的失意，追問道：“還是說，聞溪想繼續深造？”

“當然先嫁人，”聞姝之擅自做主，“人青春就這麼幾年，讀個本科就夠了，再讀下去，年紀不等人啊。”

“媽……”聞溪忍不住出聲制止，“您還是別說了。”

“我說得不對嗎？越是高學歷，越難嫁人。”

“……”聞溪不想跟當眾爭辯，只能生悶氣。

楊從心一直都瞧不上聞姝之，當年要不是看有聞溪這麼一個貌若天仙的兒，憑如何哄老爺子開心，沈家也絕不可能接納。

看護，永遠只能是看護。

哪怕上了位，也是陪床的看護。

于是，晚飯后，楊從心撇開了聞姝之，單獨把聞溪到了書房，想聽聽自己的想法。

門一關，聞溪直接下跪。

楊從心驚訝一瞬，“怎麼？”

“夫人，我的未來能不能由我自己做主？”

驚訝過后，楊從心立刻恢復了從容，“我不是你母親，你不用跪我，看樣子你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起來說說吧。”

聞溪不起，堅持跪，“您授我才藝，教我做人，我沈家養才能長大人，得您心栽培才能考上大學，我視您為老師，更視您為母親。”

楊從心一下心窩子泛酸，。

這些年，丈夫忙于公務，兒子在外留學，是聞溪這個小丫頭陪伴了。

聞溪從小乖巧懂事，悟高，肯吃苦，看著一天天長大，越變越優秀，是一件很有就的事。

“沈公子英才卓絕出類拔萃，靠自己就能平步青云，本不需要我。我不想當權貴的附屬品，我不想當金雀，我不想……”

過于直白了，聞溪終究是害怕的。

權貴夫人，看上去各個都是尊貴端莊，其實各有各的手段和心計。

沈夫人不壞，只是比較專橫，不喜歡別人違背的意愿。

聞溪咬牙，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但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這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強忍鼻酸，鼓足勇氣，說：“我不想一輩子活在暗里，一輩子當見不得的婦。”

時間仿佛靜止，書房里針落可聞。

楊從心起先有多，現在就有多糟心。

一開口就打牌，心機啊。

良久，楊從心冷笑一下，“呵，是我早了，還以為你視我為母親，說得聽，原來你是想離沈家。升米養恩，石米養仇，就是讓你搬出去住而已，你就要跟沈家劃清界限？”

聞溪跪趴在地，“不是的夫人，我不會忘記沈家的養育之恩，等我有了能力，我一定會報答沈家。如您不嫌棄，我愿意以兒之名孝順您。”

“我有兒子，用不著你孝順。”

冷漠之言，寒徹刺骨。

聞溪咬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一場買賣，我下足本錢的，眼看能摘果子了，你跟我說你不想干？聞溪，你膽子不小啊，比你媽大多了。”

聞溪趴在地上，拼命搖頭。

“談男朋友了？”

“沒。”

“有喜歡的人？”

“沒……沒有……”

“你猶豫了聞溪。”

“……”

楊從心的雙眼像視鏡一樣，看穿了的心，“聞溪，你這個年紀，有喜歡的人很正常。”

搖頭。

“是同學？”

還是搖頭。

“老師？”

聞溪大幅度搖頭，不敢再開口。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忽然被推開。

是沈硯知。

他剛回來，瘦了，黑了，風塵仆仆的樣子。

聞溪埋下頭，想死。

沈硯知假裝不知所措，解釋，“門沒關嚴實，我以為里面沒人。”

撒謊，門明明是關好的。

楊從心臉不好，“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能回來？”

“我是說，你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吃飯了嗎？”

“吃了，我回來拿本書，要不你們先談？”

楊從心擺擺手，“不老實，我跟沒什麼可談的。”

聞溪：“……”

沈硯知走進門，看看跪在地上的聞溪，面前的地板上還有一灘眼淚，弱小無依，彷徨無助，就像一只落水的小貓，再不救，只能溺死。

楊從心沒有錯過兒子臉上的復雜緒，之前的疑心又猛然升起。

“聞溪，你出去吧，跟你媽敘敘舊，多聽聽你媽的話。”

聞溪握拳，低著頭離開書房。

沈硯知走到書架前，找書。

“裝什麼裝，聽到就聽到，幫就幫，你能不能對我有句實話？”

楊從心正在氣頭上，說話直，語氣沖，不講母子面。

“沒跟家里商量就出差一個月，你真有本事，你爸諒你工作忙，我能不知道你什麼心思？不滿意婚事，就想著拖，能讓你拖過去？”

沈硯知站著，一不。

這把火，是他自愿引上的。

“硯知，我是你母親，給我一句實話，你是不是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