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承止人往后仰，后腦勺抵著沙發靠背。

左手手腕搭在眼睛上，整個人看起來煩躁又無能為力。

“我不管用什麼方式都留不住。”

況宥真佯裝沒發現他在用手腕抹眼淚，語重心長道：“這句話等你用完所有的方式再說也不遲。”

“我還沒用完所有方式嗎？我都黔驢技窮到去搞林歇了。”

提到這個，況承止扯了下，無不譏諷：“姐，要不是你今天跳出來壞我好事，詹挽月這會兒已經撤訴了。”

況宥真反問：“挽月撤訴了，然后呢？”

況承止理直氣壯：“然后半年不能再上訴，我至能消停半年。”

況宥真毫不客氣打破他的幻想：“半年？眨眼而過，難道你這輩子就活這半年了嗎？”

“……”

況承止無語了，他放下手腕，頂著兩個通紅的眼睛問況宥真：“我到底是不是你親弟啊？”

“別打岔。”

況宥真一針見跟他分析：“挽月不是那種你，就會屈服的格，骨子里比你還傲。”

“上一個的人是爸，這事兒還熱乎著，你也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結果怎麼樣？挽月直接跟家里斷絕關系了。”

“這就是的后果，你以為自己狠，能比你更狠，但是你能承比你狠的后果嗎？”

況承止沉默了幾秒，故作淡定：“能有什麼后果。”

“會恨你。”

況宥真拆穿他的：“你要是能承擔，之前又何必乖乖聽我話？”

況承止不說話了。

況宥真：“既然無法承擔，就不要作死。”

況承止越聽越煩躁：“我順著詹挽月的意愿又能得到什麼？一個離婚證？”

況宥真順勢問：“所以挽月到底為什麼跟你離婚？”

況承止再次沉默。

況宥真無奈攤手：“行，不想說就不說。”

“明天老老實實去辦手續，別在離婚這件事上歪腦筋了，如果你不想被挽月怨恨的話。”

說完，況宥真拎起包準備走。

沒走兩步，況宥真聽見后低低傳來一句：“……不我。”

況宥真怔愣。

況承止還在挫敗地問：“要怎麼挽留一個不你的人？姐。”

“你讓我順著，這要怎麼順？逆著來，又恨我。”

況承止自己都說笑了，盡管沒有一點笑意。

“怎麼選都是錯，我沒得選。”

況宥真許久沒說話。

再開口也是無力的口吻：“這個問題姐姐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你。”

停了停，話鋒微轉：“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威和強迫肯定不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最后鼓勵況承止：“如果不知道怎麼做，你不妨把真心話說給挽月聽一聽。”

況承止苦笑：“苦計嗎？沒用的。”

“你看你又在逃避。”況宥真瞥了況承止一眼，“為什麼一定要有用？知道不就行了。”

況承止抿抿，沒說話，但表明顯不認可。

知弟莫若姐，況宥真一語點破況承止的顧慮：“還是你覺得，跟一個不你的人吐真心很丟臉？所以你寧可惡語相向，也不愿意說半個真心話。”

“況承止，你別人的前提是別人先你嗎？”

猶如會心一擊，況承止愣在原地，久久說不出來話來。

況宥真點到為止，留他自己琢磨，轉走了。

從事務所出來，詹挽月和林歇在停車場分了路。

一個回設計院，一個回林家。

林歇升職的事解決了，離婚也提上了日程，沒有再打司的必要，詹挽月讓律師撤了訴訟，向他付清了這幾天的勞務費。

下午四點左右，詹挽月提前下了班，回澗山公館收拾行李。

明天就要離婚了，澗山公館是況家的房產，于于理，都不該再繼續住下去。

這棟別墅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在住，乍一看東西很多，真正收拾下來也沒兩樣。

詹挽月只帶走了自己買的個人品。

各個品牌方每個月寄到家里的包、服和首飾，全留在了別墅。

收拾完行李，程姨已經把飯做好了。

詹挽月拉著行李箱坐電梯下樓。

程姨把飯端出來，擺在餐桌上，注意到詹挽月腳邊的行李箱，見怪不怪地問：“二夫人，您又要出差嗎？”

詹挽月把行李箱放在玄關，走到餐廳，拉開椅子坐下。

看著托盤里悉的一人食，心變得有些復雜。

“程姨。”詹挽月喚了一聲。

程姨從廚房出來，問：“二夫人您需要什麼？”

詹挽月沖旁邊的椅子抬了抬下：“程姨，你坐。”

程姨一頭霧水地坐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詹挽月說：“程姨，等吃完飯我就走了。”

“走？您要去……”程姨問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

是知道小兩口在鬧離婚，可是一直沒個結果，一天一天過去，都以為這件事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還是……

程姨的話雖然沒說完，但詹挽月知道想問什麼，輕“嗯”一聲：“明天就去辦手續。”

程姨怔怔坐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詹挽月沖笑了笑：“就像我之前跟你說，我會拜托宥真姐妥善安置你們，不用擔心。”

“我不是擔心這個。”程姨頓了頓，關心道，“二夫……詹小姐您的新住找好了嗎？”

詹挽月點點頭：“找好了，我回自己家住。”

程姨以為詹挽月說的是詹家，心想可真是問了個傻問題。

詹挽月就算不是況家二夫人了，但也還是詹家的二小姐啊，離個婚而已，不至于無可去。

小兩口的私事，程姨一個打工的無權過問，只能對詹挽月說：“詹小姐，您以后也要照顧好自己，飲食上千萬不要貪涼。”

“好。”

吃過晚飯，詹挽月就離開了。

走了沒十分鐘，況承止一反常態回了這里。

況承止回了家也不說話，一個人在沙發坐著。

程姨給他接了一杯溫水。

水都冷了，況承止也沒過。

程姨約覺況承止是在等詹挽月。

猶豫再三，試著上前搭話：“二公子，您是不是……在等二夫人？”

況承止反過來問，變相承認：“平時都幾點到家？”

“二夫人經常加班，到家十一二點了，不過……”

程姨吞吞吐吐，說一半沒了下文。

況承止不耐催促：“不過什麼？”

程姨心一橫，如實說：“……不過二公子您不用等了，二夫人已經搬走了，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