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抬起文件，看上面自己簽下的名字，遞還給律師。

律師接過，懇切道：“我出門之前，你還可以反悔，否則下次見，就是十天后的開庭了，到那會，我沒有你的供詞，也沒有任何證據，沒辦法幫你辯護。”

南桑定定的看著他：“不后悔。”

不后悔。

還有……愿意信景深。

雖然擁有的都被景深拿走了，還讓淪為了京市的笑柄。

可南桑報仇了。

說到底。

南桑追逐權勢和富貴，只是為了復仇而已。

當已經報了仇，被拿走就被拿走吧，那些本也不是的，是景深給的。

只是……虧欠的人從一個陳紹南，又多了個劉全。

南桑說：“開庭見。”

律師深深的看一眼，轉走了。

南桑重新回去了。

起床、睡覺、放風、看電視。

在同號房的無聊想打牌來求的時候。

找到所長：“能給我副牌嗎？”

對面給了。

南桑頓了幾秒，又找要了個臺燈，還要幾本書。

臺燈很意外。

送來的是南桑家里被掛上黃橙橙小獅子的臺燈。

書很多。

除了南桑以前喜歡看的小說，還有一本蘇牧喂養手冊。

這本蘇牧喂養手冊也是家里拿來的，上面還有南桑上次草草看時折下的痕跡。

南桑白天和號房里的人打牌淺笑。

晚上睡不著不躺著了。

靠著墻壁，就著臺燈昏暗的燈，輕輕翻書頁，手輕輕臺燈上的小獅子。

開庭的前一天晚上，南桑咳嗽聲不斷。

坐起捂著心口劇烈的咳嗽，在徐喜慌的要去人時拉住：“算了。”

“為什麼啊。”

因為開庭當日如果不出席的話，下次想見到外面的人，就要等到二審了。

南桑覺得明兒景深會來。

南桑靠著墻閉眼睡了。

隔天等著去法院的時候，抬手了額頭。

又發燒了。

南桑按了按悶到泛酸的心口。

什麼都沒說，戴著鐐銬，去法院監管室等著傳喚。

昏昏沉沉的時候，余看到一個人的影子。

守著南桑的對視了眼，去門口站著放風。

南桑抬眸，和戴著帽子戴著口罩的江州對視，笑了笑：“你來了。”

江州的眼圈只是瞬間就紅了。

他淺淺的深吸口氣，把鼻腔的酸下去，在南桑邊蹲下，和南桑對視：“對……”

只是一句話，江州眼淚奪眶而出：“對不起，我……我想進去看看你，但是景深圍的水泄不通，我……我進不去，只能求分給你的法援律師給你帶句話。”

江州抬眸：“你……對不起。”

南桑定定的看著他，角綻開笑：“如果你不和我說對不起，咱倆現在這樣，真好。”

江州微怔。

南桑輕聲說：“你不罵我，我不罵你，就現在這樣……”

南桑張呼吸，低聲說：“好的。”

南桑俯，手想抬起抹去很不符合江州個，不斷下落的淚水。

手指蜷了蜷沒，覺也不適合，平靜道：“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反倒你們江家，因為我，被欺負的很慘吧。”

江老爺子當初為了和南桑搭上關系，無所不用極其。

南桑出事，江家何止會被人恥笑。

南桑得罪的人會第一個對它下手。

尤其是楊家。

江家日落西山，和楊家本不是一個檔次。

南桑想了想，“一審后我會上訴，你準備個一千兩百億資金的轉讓合同，讓律師帶給我，我簽字。”

有錢總歸好一點，南桑說：“雖然是你爺爺先來算計的我，他算是自食其果，但收了你的錢，卻沒幫上忙，我很抱歉。把錢還給你，我們也算兩清了。”

江州定定的看著：“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怎麼幫你？”

南桑微怔。

江州手掌握拳，“你對北棠和北部項目一清二楚。手里有我給你的一千兩百億，你一定有辦法讓我幫你，把你救出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簽字認罪！你簽下的那些案子，除了一個頂樓故意殺人外，證據都不全，有辦法可以推翻，你為什麼要簽字。”

江州低聲音，脖頸卻依舊迸出凜凜青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簽下的那些意味著什麼？你會被判刑，有景深著，很難會減刑，你會在里面待三十年以上，你這輩子就這麼完了，南桑！”

江州怒聲道：“你到底為什麼要認！就因為……”

江州深呼吸，猙獰道：“就因為你喜歡景深嗎？但你可知，南初醒了！趙欣和南煜出院回家了，還有……”

南桑眉頭微皺，“還有什麼？”

江州別開眼沒說，片刻后垂下頭把包放在南桑腳邊，轉移話題，“我去了你家一趟，給你收拾了不東西，吃的，穿的用的，錢，還有幾本你家里像是京市往來人員的資料，我進不去，但是買通了這次押送你來的人，你回去后，把吃的吃了，資料好好看看，想想讓我怎麼幫你，在二審的時候能出來，再不行，減刑也行啊。”

江州驀地發了狠：“一千兩百億，老子就不信了，不能把你從里面砸出來！”

砸出來的可能其實不大。

南桑牽扯的案件大多證據不足，但頂樓故意殺人的證據卻是齊全的。

只要現在的北部項目負責人景深按著。

南桑還會在里面待著。

但好歹能幾年。

不用一待就是一輩子。

南桑定定的看著江州通紅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開口想說話時，監管人員喊南桑出庭。

南桑沒再說，站起。

手突然被握住。

江州的手滾燙一片，他蹲在地上抬頭看：“你手……”

江州嗓音發：“你手為什麼這麼冰？”

因為南桑莫名又發燒了，走路都有點打晃，沒說，沒的勾起笑：“別擔心我，兩個月后的二審，我會無罪釋放。”

南桑把手走，想了想，“到時候我請你吃飯吧。”

江州是個男人，但是南桑記得他很喜歡吃甜食。

以前上學那會，被江州拽到他出租房里時，江州家里擺滿了蛋糕。

南桑不喜歡吃。

江州說好吃，甜，甜。

南桑就吃了。

改口：“不吃飯，喝下午茶怎麼樣？給你點塊蛋糕，再給你杯甜甜的牛。”

南桑說：“蛋糕給你點你最喜歡的慕斯。”

南桑笑笑轉走了。

后江州看著的背影，突兀的淚流滿面：“煞筆，老子喜歡吃的是。”

買那些甜食，只是想給你吃而已。

因為你小時候很喜歡吃甜食。

可自打你舅舅外公和母親沒了。

景深不要你了后。

我再也沒見過吃著蛋糕，蹦蹦跳跳，眼睛滿足瞇個月牙的桑桑了。

我很想念那個桑桑。

那個跟在景深屁后面，很幸福的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