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賑災車隊趕慢趕,在出發七八天後,於一天傍晚進了界州境。
衛車隊與救援資就地駐紮,陸遇寧和洪廣一行數十人則直奔知州府。
“來者何人?!”
話語盛氣淩人,長槍相對,即便是素來穩重斂的洪廣,也不免黑了臉。
若連一個小小的守衛都如此囂張,不難想以往的界州知州是何等“威風”。
龐有為年事已高,以往雖沒有多卓越的政績,但也稱得上有苦勞,這次疫病蔓延明麵上也隻是牽連之禍,但現在看來,為何還有待商榷。
洪廣亮出令牌,厲聲道,“大膽!朝廷欽差在此,休要放肆,速速李原出來。”
李原就是界州同知,現在的代知州,龐有為被革職後,他作為下方二把手,被提了上來。
如果是聰明人就知道,若能協助欽差理好此次疫患,那麽他這代職也不是沒有可能轉為正職。
但現在看來,顯然又是個蠢貨。
門口守衛看到黑底令牌,登時心尖一,連忙哆嗦道,“大人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這就去請大人出來!”
洪廣黑著臉並未說話。
陸遇寧負手打量著知州府的大門,紅銅鑄造,鑲嵌有的雲紋,巍峨壯觀,大門兩側立著的石獅也威武不凡,看著比盛京王族的府邸還氣派。
如果不說隻是個知州的府邸,還以為回了太子府。
不一會兒,知州府的大門從裏麵完全打開,一個揚著笑臉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出來,躬朝洪廣行禮。
“欽差大人見諒!下乃界州通判張鵬,代知州大人染風寒,子不適,現下已經臥床不起,特遣下前來迎接。”
他服皺皺,上的氣味還未完全散去,不用想就知道才從逍遙窩裏爬出來。
洪廣攥拳頭,沒給他任何好臉,沉聲道,“瞎了你的狗眼,欽差大人在此!”
他側,出後的陸遇寧。
張鵬一噎,而後看清陸遇寧的麵貌,又是一哽。
雖然長得是冷豔大氣,氣勢也尊貴,但這……就是個人啊,上麵居然派個人來當欽差,瘋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人懂什麽,隨便也就糊弄過去了。
頭發長見識短的東西!
想到這裏,他不著痕跡地掃視陸遇寧一圈,真乃絕尤啊。
張鵬笑容更加諂,“是下眼拙,未曾識得欽差大人的真麵目,還大人恕罪!”
陸遇寧笑得和善無比,“好說,本也不是那等不通達理的人,張大人,進去再說吧。”
“好好,欽差大人請,您們都請!”
……
知州府正廳。
“欽差大人來得正是時候,現在疫病蔓延,加之代知州大人纏綿病榻,下上下忙碌,是急得上生了無數燎泡啊……來人,上茶!”
“大人們舟車勞頓,想必子很是疲乏,請在此稍作休息,下已讓人準備宴席,為大人們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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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將陸遇寧奉到上座,殷勤無比,吩咐下人練地像是自個兒是知州一般。
陸遇寧端起茶盞略品了品,“這茶芳香清冽,回味無窮,聞著都覺是上上佳品……可是雲頂鬆蘿?”
張鵬笑道,“哎喲,大人可真識貨!正是新得的雲頂鬆蘿,此茶珍貴無比,正好用來招待大人這等貴客!”
“那可真是多謝張大人一片好意了。”
下座的洪廣自從聽見“雲頂鬆蘿”幾個字,麵就更加難看。
這雲頂鬆蘿是乘州頂級的貢品,向來隻奉給王公貴族。
如今一個小小的知州府,竟能大肆用來招待賓客,那平時所用之,不知搜刮了多民脂民膏。
他握了劍柄,恨不得立即將這個酒囊飯袋狠狠教訓一頓,卻在接到上座的眼神後,深吸了一口氣。
切莫衝,此行一切聽從大人調遣。
略微寒暄了幾句後,張鵬道,“這喝茶也是乏味,接風宴已準備妥當,還請大人移步偏廳,用些吃食……”
“如此也好。”
陸遇寧了肚子,輕笑道,“正好有些了,張大人果然是個心的,還請張大人著人將衛們安頓一二。”
張鵬低首笑道,“這是自然……您請。”
陸遇寧站起,從上位走下來,“洪指揮史,走吧,可別辜負了張大人的良苦用心吶。”
“是。”
張鵬跟在眾人後麵,看著最前方的曼妙影,眼中閃過一抹不屑,果然是人,沒腦子的東西。
隨後他了下,正所謂大無腦,想必這材定然很銷魂。
……
酒足飯飽之後,張鵬才提到一兩句正事。
“如今界州已有四個縣疫病泛濫,其中蒼西縣最為嚴重,死傷無數,但下等能力不足,無法應對,不知大人準備如何解決?”
陸遇寧用手帕了手,麵帶苦惱。
“朝廷的賑災資會分批送達,藥材、糧食等都不缺,隻是……本初到此地,對現下的勢不甚明了,也缺聽令辦事之人,不知張大人可否推舉一二?”
“這個好說,好說。”
張鵬遞給陸遇寧一個折子,諂笑道,“如今代知州大人臥病不起,微臣將能用的賢才都記錄其上,大人盡可調遣。”
“如此甚好,還請大人召眾位前來,本正好吩咐一二。”
“是。”張鵬揮了揮手,門口有人領命退下。
很快,烏泱泱十來個員就來到了偏廳。
洪廣略看過去就又黑了臉,從來到這知州府,他的麵就有向“黑臉包公”轉變的趨勢。
陸遇寧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嗤笑出聲。
張鵬皺眉,“欽差大人這是何意?”
陸遇寧掩笑道,“隻是覺得界州被眾位治理得很是不錯,想必應該從無荒吧,這一個個的長得油潤無比,看著倒還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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