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岱蘭無意識地啃著指甲。

儀容儀表和手也是店里考核的容，指甲不能太艷麗，不能過長過尖，修剪得很短，涂了一層的甲油。

啃到嘗到甲油刺激的味道了，忙不迭了紙，，丟掉。

再看手機時，葉洗硯沒有回復。

千岱蘭不確定他現在還在不在看手機，試探著發。

千岱蘭：「我聰明表現在我“一點通”，一點就通，不點好難通——哥哥要不要點我一下？」

忐忑的心放下。

葉洗硯依舊回得很迅速，迅速到像他一直等待的回復。

他的回復也是千岱蘭發過的、一模一樣的話。

就好像在模仿的語氣，連那個’呀’也打了，只改了稱呼，原封不地還給。

葉洗硯：「當然是蜂呀」

葉洗硯：「岱蘭以為是什麼呀？」

千岱蘭噗呲一聲笑，蘋果都笑起來了。

千岱蘭：「那哥哥可能要失了，我現在沒辦法寄蜂」

葉洗硯幾乎是秒回。

葉洗硯：「為什麼」

千岱蘭：「鐵嶺現在太冷了，零下十幾度呢，郵政的流說不能寄的東西，路上就給凍裂了」

千岱蘭：「等天氣暖和，我回北京后，再給哥哥寄吧」

葉洗硯：「好」

葉洗硯：「小騙子，這次記得信守承諾」

……

千岱蘭請了年假，臘月二十六回家，還沒等到過年，自己就先吃胖兩斤。

冒泡豆角，酸菜汆白，土豆燉排骨，番茄口的鍋包，眨眼就是過年，瘦咚咚咚剁細末，拌上蔥花姜末炸香噴噴的丸子，炸豆腐干，千軍買了個燒木碳的小銅火鍋，外面雪下得又深又厚，一家人貓起來吃涮火鍋。這個天氣，和雪糕都不往冰箱里放，窗戶外面一掛，凍得梆。

中午熱氣朝天地蒸了大菜包和豆包，晚上張羅著吃涮，千岱蘭饞超市里賣的那種撒尿牛丸和蟹棒，噔噔噔去外面買，一來一回，淌了雪地靴，正在樓道低頭用力蹭鞋底積雪的時候，聽見頭頂傳來不冷不熱的聲音。

“電了？”

千岱蘭抬頭，從樓道那窄窄的窗戶過的雪中，看到了殷慎言。

倆人自從上次吵架就不歡而散，由夏到冬，他們錯過了一整個秋天，現在才是見的第一面。

瞪大眼睛：“你來干什麼？”

殷慎言住同一家屬院，不過在后面那一棟樓。

千岱蘭還以為殷慎言不會回來，畢竟現在他爺爺都已經過世了；去年過年，他也沒回家，和一塊留北京，在一家東北菜館吃了“年夜飯”。

難得回家一趟，千岱蘭買了一大堆東西。

鐵嶺冬天的水果貴，翻倍地漲，爸媽舍不得買，買，龍眼橘子大菠蘿，提子香蕉紅蘋果，還有桃雪碧和可樂，勒得手掌都紅了，墜得又辣又熱。

殷慎言沒說話，沉默著一步步下了階梯，從手中接過這些沉重的東西——離得近了，千岱蘭才注意到，他換眼鏡了。

新眼鏡不再是那種黑框，是很細、很細的鏡框，不是金也不是銀，很低調的一種淡金屬質。明鏡片折著頭頂小窗里的一點細微雪，鏡片下遮擋的雙眼卻是濃黯的黑。

千岱蘭把兩手沉重的東西都丟給他，勒紅的手放在邊呼呼吹氣，問：“我爸請你來吃飯？”

“嗯，”殷慎言拎著東西，慢慢往上走，“叔的手機壞了，我來幫他修修。”

千岱蘭知道，昨天爸確實說手機不太好使了，屏幕里好像進了水，有一塊顯示不出東西。拿吹風機呼呼呼吹了老半天，也沒用。

“修好了嗎？”千岱蘭問，“修不好就算了，趕明我再去給他買一塊。”

“沒修好，”殷慎言穩穩地走在前面，“也別買新的了，工作需要，我換了新手機，把舊的給叔，先用著。”

千岱蘭喔一聲。

沒想到，殷慎言口中的“舊手機”，也是一塊智能機，看起來甚至和新的沒什麼區別——殷慎言解釋，工作需要，這個不能滿足工作需求，才又買了更新的。

千岱蘭和千軍在廚房忙著洗白菜、切土豆片、切片，殷慎言教周蕓怎麼用智能手機。他幫倆人也注冊了微信號，加上千岱蘭微信后，又開始教他們怎麼和千岱蘭打視頻電話。

大白菜梆子微微凍了些，掰開時能看到里面的紋理，最外層像半凍半不凍的冰沙，涼颼颼，冷，千岱蘭練地掰開白菜，洗干凈后，切幾刀，梆子和葉子分開，裝進不同的不銹鋼小菜盆里。

“打小我就喜歡小樹這孩子，學習好，有出息，也知恩圖報，勤又孝順，”千軍看外面，殷慎言將周蕓按下，他主拿起苕帚掃地上的瓜子殼，千軍慨，“我沒看錯人。”

“嗯，”千岱蘭低頭，“是孝順。”

冷不丁，想起殷慎言父親過世的前一周。

忘帶家里鑰匙，進不了家門，去找殷慎言玩——因為殷慎言家中總有許多許多的書，還有沒寫完的數學作業。

那時候殷慎言快要高考，千岱蘭也乖，沒去打擾他學習，只拿了一本好者自發翻譯的中文版《白夜行》，埋頭看。

對于那時的千岱蘭來說，這本書看得有點吃力，全是一堆日本名字，不過，一看進去就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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