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一道悉的男聲在電梯響起:“阮凝?”
阮凝心糾扯了許久,而後禮貌又疏離地說:“你認錯人了。”
隨行書聽到兩人的談,心裏暗揣:阮凝?這名字怎麽那麽耳?
阮凝說完瞎話後,似乎聽到了沈念丞在輕笑。
指尖攥,隻覺得周遭空氣稀薄,心暗罵世界怎麽那麽小。
好在電梯很快抵達大廳,門剛開了條兒,阮凝便頭也不回地大步出,高跟鞋和大理石地板相發出“咣咣”脆響。
沈念丞跟著的步子,眉宇間的笑意還未散去。
原來昨晚他沒猜錯,那個人就是阮凝。
此刻,他跟在阮凝後毫不避諱地直視的背影。
今天穿的是一件藕的短,腰間是鏤空的設計,走起路時甚至會出令人遐想連篇的腰窩,再往下就是一雙筆直勻稱的。
那雙在很多個兩人困不得眠的夜晚,曾那樣搭在過他的肩上。
認錯人了。
那麽蹩腳的謊話都說得出口,除了阮凝還會有誰?
-
阮凝快步來到酒店門口,雨勢還未消減,司機還在來的路上。
心默念,沈念丞沒跟上來、沒跟上來……
但下一秒,避之不及的人又在側站定。
深吸了一口氣,不聲地往側邊站了站,隔開兩人的距離。
沈念丞注意到這個作,原本舒展的眉宇稍微擰起。
過了幾秒,他又順著阮凝移的方向靠過去,開口問:“等車?”
“……”
明知故問。
“今天的雨很大。”
“……”
要你廢話。
“最近還好嗎?”
“……”
與你無關。
“蛋糕,好吃嗎?”
“?”
阮凝聽到這個問題後,倏地察覺出不對勁,側頭去看沈念丞的時候發現那人角微勾,一副賤樣。
這才明白,原來那塊蛋糕是沈念丞送的。
見阮凝側頭看他,沈念丞也垂眸向,眉宇間意外地染了些溫的笑意。
可阮凝在對上他眼神的那一刻,說了句:“我想吐。”
話音剛落,沈念丞臉頃刻間出霾。
阮凝此時是真的有些反胃。
昨晚睡前忙著總結在滬港工作的報告,忘記把蛋糕放進冰箱裏保鮮,今早起來看到它的時候才想起來。
雖然第一口微微泛酸,但還是因為不想浪費所以都吃了。
阮凝本來沒什麽反應的,可現在知道蛋糕是沈念丞送的,就很不舒服。
這人怎麽總是魂不散的,到了滬港都甩不掉。
想到這兒,阮凝臉一沉,半點禮貌都不想偽裝。
沈念丞原本還想絞盡腦要跟找點什麽話題,可阮凝那句“想吐”功地激起他的自尊心。
他又開始繃起臉,一言不發。
也是這時,一亮黑轎車在雨幕中停穩,隨行書撐開傘對沈念丞說:“沈所,上車吧。”
沈念丞朝書點頭,想了想,終於側傾向阮凝,對說:“雨很大,你的司機可能來不了。”
“跟你沒關係吧?”阮凝麵帶笑意,話帶尖刺。
沈念丞頭滾,斂了斂神:“我們之間必須這樣嗎?”
“……”阮凝依舊緘默。
沈念丞凝噎片刻,“那我陪你等。”
書撐著傘,看著僵持著的兩人,一句話都不敢說。
來接沈念丞的車就停在雨幕裏,兩人僵在原地許久無言,場麵十分尷尬。
阮凝不懂,自己明明就說過兩人之間最好就當彼此是陌生人,沈念丞幹嘛每次都這樣強人所難。
剛好這個時候,司機發來消息——
“阮小姐,不好意思,您點一下退單吧,我這邊堵了車,沒個把小時估計趕不過來。”
阮凝埋頭看手機的時候,沈念丞也不小心瞥到一眼,見阮凝的眼神飄過來,他裝作無事地隨即輕咳一聲:“我就說吧。”
阮凝將邪火都發在了沈念丞上,恨恨地朝他罵道:“衰星。”
這句話,是發自肺腑的。
自從上沈念丞,阮凝就開始倒黴。
明明之前都是晴天,沈念丞一來就是雨天,總之遇到他就諸事不順。
阮凝越想越心煩,自己約的司機來不了就算了,反正不可能上沈念丞的車,現在不想跟沈念丞沾上半點關係。
於是扭頭又回了酒店。
被人甩了臉子的沈念丞,此刻臉鐵青。
不就是請上車嗎,連這點關心都不肯收下?
目睹了全程的書在一旁二話不敢說,生怕上趕著找晦氣,見沈念丞拔上車時才急忙用傘去遮住他。
上了車,沈念丞一臉不悅地鬆了鬆領帶。
想起阮凝剛才對自己的漠視和那句抱怨,沈念丞就氣不打一來。
都過去那麽久了,阮凝還是那麽不待見他嗎?
車窗外的雨勢依舊磅礴,書見沈念丞臉鬱,給他開了瓶水:“沈所,您喝水。”
多喝水,火。
沈念丞剛接過開了蓋的水,司機接著就來了一個急剎,礦泉水一瞬間傾灑出來,一半弄了他的西裝,一半灑在他臉上。
書整顆心一揪,連忙出紙巾給他幹,司機也是連連道歉。
沈念丞卻沒多計較,似乎是被這點水給澆醒了。
他想,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年,但他之前帶給阮凝的傷害確實不能因為時間而抹平。
所以,阮凝對他這種反應也在理之中。
-
晚間,沈念丞理完工作事宜後直接回到下榻的酒店。
沈念丞刷卡進自己房間時,注意到阮凝住的那間2502半敞著門,他隻瞥了眼,想起早上兩人不太愉快的散場,神鬱沉地掩門。
過了一刻鍾,他又從房間裏出來,走到2502,按響門鈴。
隨後,裏頭傳來一道不太清晰的聲:“請進。”
沈念丞來到裏麵,發現客廳和臥室都沒有人,隻有洗手間亮著燈。
阮凝大概是在裏麵洗漱,因為他聽到了窸窸窣窣的流水聲,他蹙眉,心道阮凝怎麽那麽心,這種時候敞開門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
這麽想著,他順手將門搭上。
等流水聲停下的時候,沈念丞猶豫著開口:“阮凝,有些話我今天必須要說,你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
他話雖那麽說,但是一想阮凝肯定會拒絕,幹脆不給阮凝回答的機會,強勢道:“你別說話,等我說完。”
“我知道我們離婚已經兩年了,按理說我不該再打擾你的生活,但其實……沒有你的這些日子裏,我真的還不習慣的。”
說到這兒,沈念丞發出了一聲自嘲的輕笑。
頓了頓,他接著說:“這兩年我一直在想,我們之前離婚的時候有好多誤會都沒解開,就比如溫寧,我和之間什麽關係都沒有,是念初的救命恩人,回國後有求於我,我沒法拒絕,沒有第一時間和你解釋讓你傷心難過,我很抱歉。”
“還有之前對你的冷落和忽視,我反思,我確實不該因為工作慢待你。”
沈念丞將憋了許久的話統統說出口後,才發覺其實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麽難。
他過去把自尊看得太重要,不知道該怎麽低頭認錯,於是才把阮凝推得越來越遠。
他現在想清楚了,應該不算晚吧?
就算阮凝不願意跟他重新開始,至在聽了這些解釋後不會對他那麽排斥了吧?
見裏頭仍舊靜默,沈念丞再度開口:“我說完了,該你了。”
等了很久,洗手間的門把手才有轉的跡象。
沈念丞心間斂,心中有些焦躁和張,不知道阮凝的反應會是怎樣。
他正設想著阮凝會紅著眼怪他為什麽之前那麽對,然後自己再把帶進懷裏……
可下一秒,裏麵卻出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清潔人員。
神稍顯尷尬地解釋:“沈先生,不好意思,這位客人剛剛辦了退房手續,我是來做清潔的。”
沈念丞原本自矜的神在這一瞬間有了傾塌之勢。
他冷聲問:“你全都聽見了?”
“嗯……”年輕的清潔員戰戰巍巍地回,“我本來想要解釋的,但是您不讓我說話……”
磕磕地接著補充:“但……但……但是您剛才那些話我都錄了音,如果您需要……”
“刪了。”
沈念丞冷著聲線打斷,臉鐵青地推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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