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今晚, 謝藺總算沒有去批閱文書。
哄謝如琢睡後,謝藺回到主帳。
軍營紮寨的地方距離草原湖泊比較遠,來回提水實在不方便。紀蘭芷本來想說, 夜裏就隨便燒兩盆水來洗好了,反正不出半個月, 他們也能回城裏, 到時候就能住得舒適一些。
可謝藺沒有委屈紀蘭芷,他親自騎馬, 架上板車,尋找臨近的湖泊,用一提提木桶盛滿河水, 運回軍營。
晉王深知不能因他之故, 叨擾到軍將,他親自照顧住在軍營裏的家眷,沒有麻煩到兵卒。
謝藺做事謹慎,一點錯不留。
衆人臉上訕訕, 連說謝藺閑話的機會都沒有。
帳篷裏燒好了熱水,謝藺讓紀蘭芷留在帳中洗澡, 他和其他軍將去河邊洗漱。
兵卒們糙得很, 都是大老爺們, 接連幾天不洗澡都沒事。今日肯去河邊沐浴,實在是因為白日練了一場, 傷筋骨,大汗淋漓,若是夜裏不洗幹淨, 人都能熏暈過去。
紀蘭芷沒有管謝藺。
沐浴更,泡澡時, 發現自己來了癸水。
這個月舟車勞頓,紀蘭芷心煩悶,連月事的日子都不準了。忽然來了小日子,紀蘭芷有點懵。
沒有準備月事帶,只能找一件不穿的舊,用匕首劃布條,墊在小裏。
謝藺還沒回帳,紀蘭芷看了一眼床榻,擔心木榻睡兩人有點狹窄,翻箱倒櫃,找出幾塊桑格國王送給謝藺的皮毯子,鋪在地上。
最近快要八月,西域的天氣冷下來,睡絨毯正合適。
紀蘭芷小腹酸疼,手了,打算等二哥回來,和他說一聲便去睡覺。
等了小半個時辰,謝藺總算回來了。
男人沐浴更,上披一件松霜綠的袍子,頭發洗過,卻沒有晾幹,發尾潤,發深邃發黑,頸子上還沾著澄澈水珠。
謝藺放好裝的木盆,對紀蘭芷道:“你與琢哥兒的髒,我夜裏已經洗過,晾在帳外架好的繩上。草原風大,只需一夜就能吹幹,明日我幫你取來。”
紀蘭芷沒想到謝藺心至此,竟會幫順手洗。
紀蘭芷想到二哥的好,態度也綿了不。起上前,想替謝藺解。
孩兒的指尖剛上他的襟,紀蘭芷想起一事,對謝藺道:“今日倒是不湊巧,我來了月事……”
紀蘭芷料想謝藺癮重,槍抵關隘的時候再推,好像很掃興,還是提前告訴謝藺比較好。
聞言,謝藺握住紀蘭芷遞來的指骨,制止解的作。他垂下濃長眼睫,臉上沒什麽表,語調也很清冷,片刻後,謝藺問:“很難?”
紀蘭芷看一眼謝藺的發,男人的發尾滴水,幾乎要浸袍。
猜謝藺可能是一心想行.房事,這才連頭發都不烘幹,就急匆匆趕回來。
那句“很難嗎”,興許只是想試探紀蘭芷能接到什麽程度。
即便是來月事的第一日,腰酸背痛,但他也想懇求紀蘭芷忍一忍,浴戰……
紀蘭芷的臉發白,垂眉,避開眼,心裏酸酸的,存著一氣。不想遷就謝藺,悶頭應了一句:“很難。”
謝藺低低嗯了一聲。
他淡掃一眼紀蘭芷,瓣輕咬,像是忍痛。
謝藺薄輕抿:“我出去一趟,你若累了,不必等我,先睡吧。”
紀蘭芷記得謝藺前幾天說過這句話,那時的二哥也是讓別等,勸先睡,結果一出帳子就夜不歸宿。
難道他知道今晚行不了房事,心裏不滿,不願意和紀蘭芷同床共枕?
紀蘭芷心尖的,鼻腔也有點酸疼。
但為世家貴,有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低頭。
紀蘭芷下頜微擡,聲音繃:“好,二哥去吧。”
還願意喊他“二哥”。
紀蘭芷忍住異樣的緒,照常飾太平,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如此才能讓謝藺以為,一點都不在意他。
不會因為他的冷漠而生氣、傷心。
謝藺果真走了。
等到帳篷的簾子卷起,進一夜風,又一次落下。
紀蘭芷強撐起的面消散,沮喪地躺到絨毯上,又來一條薄被,蓋住小腹。
這個月的癸水來勢洶洶,腹腔一陣翻攪,紀蘭芷疼得冷汗直冒,忍不住按著肚子,屈起膝蓋,將脊背躬河蝦,小心翼翼地忍耐痛楚。
氣氛靜謐,夜風呼嘯。
偌大的帳篷裏,唯有紀蘭芷一個人。
閉上眼睛,戰栗不已,牙關也咬。
倘若紀蘭芷真的難,只要喊一喊謝藺,二哥肯定會來關照的。即便痛得再厲害,紀蘭芷喝兩口熱水也還是會好轉。
可從來沒有過謝藺的冷待,二哥的態度忽然有一點冷淡,便覺得難堪。
不允許善的二哥有一瑕疵。
紀蘭芷不知在忍疼,還是忍委屈,總之忍了多久,疼得幾乎要睡去。
直到幾修長的指骨,輕輕拉開捂肚子的藕臂。
一只溫熱的手掌順勢覆上的腰.腹,手心的暖意源源不斷傳來,紀蘭芷好許多。
沒等紀蘭芷睜開眼,已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撈進懷裏,橫抱起。
紀蘭芷擡頭,對上謝藺那一雙滿含擔憂的眸。
男人白皙的指節,捋開紀蘭芷汗了的鬢發,替去額角的汗。
謝藺摟著紀蘭芷坐到矮案前。
紀蘭芷睜開眼,靠到他的懷裏,低頭,看到一碗剛煮好的、熱氣騰騰的紅糖姜湯。
紀蘭芷有點明白了,小聲問:“二哥是為我煮熱湯去了?”
謝藺頷首:“月事疼痛,多是宮寒氣滯,外邪氣,可服用些熱、燥,脾胃暖,興許會好許多。”
頓了頓,他又道:“我沒在你的包袱裏看到月事帶,方才又取舊袍,還用柴火燒了些草木灰。月事帶做得不算細致,你暫時用用,等明日,我去城裏為你買些子的用。”
紀蘭芷沒想到謝藺能細心周到至此地步,一時間有點無言。
還以為他只想著親近,一點都不關心的。
很明顯,是錯怪二哥了。
紀蘭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臉上赧。
坐在謝藺膝頭,不敢勞煩他喂湯,自己端來紅糖甜湯,慢慢啜飲。
軍營裏要找一塊紅糖應該很不容易吧?二哥一定忙了好一會兒。
紀蘭芷一邊想,一邊喝紅糖水。不知是姜湯暖胃,還是熱水暖腹,覺得好多了。
謝藺耐心地盤坐,巋然不,任由小妻子將他當倚靠的圈椅。
紀蘭芷還在低頭喝湯,謝藺怕跌跤,手臂虛虛攬著小妻子不盈一握的細.腰。
紀蘭芷搭在湯碗上的指骨纖細,肩頭被燭火照得圓潤,睡前披覆的襟也松垮。
雪嶺山峰一覽無餘。
謝藺的墨眸幽深,他避開眼,忍下漸起的.念,心中默念靜心經文,沒有再看。
紀蘭芷端著碗,仰頭喝湯的時候,正好看到謝藺扭過的側臉。
謝藺的長相實在清雋秀,偏頭的時候,連燭都偏他,照出一片弧度優雅的下頜,男人的結半明半暗,如丘巒嶙峋。
謝藺那一把如墨的長發被夜風吹幹了,僅用一條發帶束于後。不論怎麽看,謝藺都了許多白日持刀的兇相,整個人都蘊含了一種儒雅和煦之。
看上去,很好親近。
謝藺的領浸滿濃郁的松香,幽幽的清香,鑽鼻腔。
紀蘭芷被清苦的草木味熏得頭暈目眩。
渾渾噩噩間,紀蘭芷又向謝藺的臉。不知為何,忽然很想親他。
紀蘭芷轉過,膝蓋屈起,進謝藺的懷裏。
彎曲腰脊,直了,的雙手,搭在男人寬闊的肩膀。
一個的吻,就此落在謝藺的角。
紀蘭芷本想著獎勵謝藺,沒有深這個吻,只是淺嘗輒止的,一即分。
可不知的是,謝藺好不容易抑下的火氣,被妻子挑事的一個吻起。
火苗又躥了起來,燒得人神志不清。
紀蘭芷的腕骨猛地被人扣住。
謝藺一手托住麻的尾椎,一手將的兩只腕骨都困在後。
紀蘭芷逃不得,只能被迫仰著頭。
謝藺終于傾覆來,他著,吻了下去。
謝藺嘗著紀蘭芷的櫻,甜津津的,全是糖漿的味道。他咬著的舌,故意用了點力氣,絞得紀蘭芷舌生疼。
紀蘭芷想躲,可偏頭,耳珠又含.進牙關。
謝藺細細咬,麻麻,帶點難言的、微弱的、痛。想搡開謝藺,反被男人抓住了後頸,按到面前。
寬大的手掌將紀蘭芷後腦勺的位置覆蓋,指骨輕輕.,勾纏幾發,起的覺。
紀蘭芷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強地,挾持進懷。
仿佛是一只弱小無依的貓崽子,被型較大的獅虎盯上,猛虎視眈眈,獵自投羅網,紀蘭芷逃不得。
紀蘭芷覺得,自己渾上下,都充滿了謝藺的味道。
就在以為自己今日運氣太背,必將被人拆吃腹的時候,謝藺良心發現,松開了。
男人離開,卻沒有放過紀蘭芷。他白皙的指骨,按在小妻子的上,一下又一下碾著。
紀蘭芷骨支起,小心挪,不慎到謝藺蓬的反應。
頓時僵在原地。
紀蘭芷心知肚明,那是不能輕易招惹之。
是郎君生機的七寸。
謝藺的眸灼灼,臉上神意味不明。
紀蘭芷莫名警惕,一句話都不敢說。
直到很久,謝藺才按捺下那一團駭人的沖。
他嗓音沙啞,低低告誡。
“枝枝心知,為夫今日不會你,所以你才那般作惡……故意.撥我?”
紀蘭芷裝作無辜地眨眨眼。
好吧,承認,其實還是有那麽一丁點的壞心眼。
既然知道謝藺不會,為什麽不能使一點小小的壞呢?畢竟平時在榻上,都是謝藺說一不二,太被了。
小姑娘不說話,但謝藺怎會看不出的心思。
紀蘭芷默認了。
謝藺擰眉,他想到紀蘭芷輕飄飄的子骨,那麽纖弱,他應該多多忍讓。
謝藺無奈地嘆息。
過了一會兒,謝藺聲音危險,同懷裏的紀蘭芷道。
“既是你欠下的債,過幾日,可能要勞枝枝……點累。”
紀蘭芷又不蠢,怎麽可能聽不懂“累”的含義。
“二、二哥……”紀蘭芷不由一,六神無主。
那個,現在認錯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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