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蘇市幾位領導吃飯,還算順利。
左建國想求到秦家,將小舅子從邊緣部門調回來。
當初因為地方管理問題,被一擼到底,老實了幾年還是想回到權力中心。
找了中間人,客客氣氣請秦桉吃飯。
秦桉理解,但不答應。
何況項目被卡著,擺明了是覺得老爺子要退休,秦家后繼無人,想先來個下馬威。
左建國低估了秦江兩家的底蘊。
飯吃到一半,左建國接了個電話,回來就變了態度,恭恭敬敬給秦桉敬酒,年紀也不小,腰彎到地上去。
秦桉不拒,喝了個三分醉。
場上人都懂,這是出了岔子,保不齊小舅子那邊有什麼狀況,讓秦家給盯上了,畢竟底子真算不上干凈。
衡量過后,不僅拿不住秦桉,還要低頭。
后面只談閑事,賓主盡歡。
秦桉沒拿腔拿調,左建國也不敢這條強龍,伺候得周周到到。
至于什麼批文,明早肯定蓋了章親自送到江氏集團項目部。
秦桉還要連夜趕回宛城,提前告辭,結果被堵在這附近,和年夜的人一起,欣賞了一場極致浪漫的煙花。
他眉眼冷寂,盯著路牌下相擁的男,酒意漸漸濃郁,得車空氣都稀薄。
秦桉自般看了會兒,直到車子重新起來。
而這對如膠似漆的男,也被沖過來的一雙朋友打趣,離彼此懷抱,生含,男生厚著臉皮與十指相扣。
看表,是愉悅,向往,而不是害怕,逃避。
他冷靜看著,半晌才移開視線。
既然喜歡垃圾堆里撿男人,那就隨去。
許桃還不知,自己和男友的一幕被秦桉盡數看在眼中,凍得跺腳。
足足等了兩個小時,他們才好不容易坐上車往酒店走,許桃過窗戶,看到那待施工的項目基地。
門口掛著的牌子,在路燈下清晰可見。
江氏集團承辦。
忍不住抱了馮橙的胳膊。
秦桉這個人,好像一旦沾上,總是如影隨形。
上午又遇到了宋沅。
對此人,許桃也不算陌生。
多次秦桉沒空找,都是宋沅親自把禮送來。
許桃抬眼看向天邊的煙花,想秦桉做什麼,都過去了。
.
除夕這天,許桃起了個大早,歡歡喜喜和阿婆一起過年。
桐城這邊風俗,掃塵,春聯和窗花,登高祈福,還要煮小圓子,寓意團團圓圓。
馮秀芝年紀大了,這些基本都由許桃代勞。
做得練,也會寫幾個福字在大門上。
除夕早上,許桃和馮秀芝去祭祖,順便給父母上墳,回來遇見幾個鄰居,在橋邊和連慧華聊天。
時今家就在巷子口,兩層樓,但比許桃家里寬敞,主屋有兩間,前幾年也翻修過。
連慧華是個利落人,除夕這天是必須要把家門口打掃得干干凈凈才行。
手里拿著一把大掃帚,一邊掃灰一邊跟鄰居閑磕牙。
見到許桃,也沒多大熱,實則心里還有些尷尬。
畢竟當年出事,連慧華氣許桃連累兒子,那一掌打下去,又狠又疼。
當時許桃的臉就腫起來。
這孩子雖然家里條件不好,但從小到大那也是沒過什麼委屈,人漂亮又乖巧,甭管是誰都喜歡,哄慣了,怕是頭一回挨打。
淚忍著沒流下來,但這委屈肯定記在心里。
最起碼連慧華是這麼認為的。
就算現在是兒子朋友,連慧華也不愿意主拉下臉來說話。
橋邊上,氣氛一時安靜。
許桃是晚輩,挨個了阿姨。
這才重新熱絡起來。
連慧華笑笑:“馮姨這是帶桃子去給爸媽上墳了?”
馮秀芝點點頭,小兒子和小兒媳去世多年,早已不是一提就淋淋的傷疤,尋常心看待。
“過年了,帶桃子去看看,你們聊,家里還有活呢!”馮秀芝牽著孫手,笑呵呵往家走。
到了家,馮秀芝拿出自己做的點心:“一會兒給你連阿姨他們送去,桃子啊,以前的事,都忘了吧。”
孫從剛剛就不怎麼開心。
許桃悶聲答應,接過來往外走,結果還沒出大門,就聽到漸漸走近的腳步聲。
應該是剛剛跟連慧華說話的幾位阿姨。
許桃往里退了一步,靠在門上想等們回家。
門外談聲不斷,聲音不大,卻也清晰。
“你說,就連慧華那脾氣,桃子真給做兒媳婦,不得被苛待死,以前條件一般也就算了,現在人可是富太太,鼻孔朝天呢!”
“害,桃子格和,可不就得攤上個強勢婆婆,你瞧我小姑子不就是麼。”
“唉,桃子也是可憐,我瞅著可不喜歡時今那小子,為了當年那事,搭上一輩子,值得麼?以相許那不是電視劇里演的嗎?俗套啊!”
“再說,連慧華這趾高氣昂樣子,現在也未必看得上桃子呢!”
“那不然還能怎麼辦,兒子喜歡啊,而且我可聽慧華說,桃子當時都被......咳咳,了呢!誰知道做沒做那事兒,也就時今不介意,擱我兒子上就不行。”
“不過桃子是真漂亮,時今跟不配。”
聲音越越低,笑聲卻清晰可聞。
許桃白著臉,一下了手中的盤子。
其實這事,知道的人不算多,風言風語傳出去,也在許桃直的腰板下,漸漸熄了苗頭。
可外面的人,好像知道多細節。
是誰借著這件事到說,不言而喻。
許桃等外面沒了人才走出去,一雙已經僵。
慢慢挪到河邊,蹲了好一會兒才緩過這口氣。
點心抱在懷里,小口小口吃,最后吃到想吐也沒停下。
不能扔了浪費,也不想給連慧華送去。
最后來了兩只小貓,了許桃腳底的點心碎屑。
了小橘貓的頭。
“過年好呀。”
.
許桃回家,心已經平和,若無其事與馮秀芝一起準備年夜飯。
看春晚時,還被小品笑得前仰后合。
馮秀芝神頭撐不住,陪孫勉強熬到十點,才吃了藥回后面屋里睡下,許桃爬上樓,坐在寫字臺前讀書。
午夜鞭炮聲響起,的手機也震個不停。
竟然是秦煜亭那個小家伙來電。
許桃笑著接起,對方還帶著幾分聲氣:“許老師,新年好,祝你學業進步,健康!”
“謝謝煜亭,也祝你開心順遂每一天。”許桃在這一刻,突然很想哭,抹了一把眼睛。
也聽到那頭有一道悉的男聲,在催促秦煜亭快去睡覺。
是秦桉。
許桃下意識放慢呼吸。
秦煜亭磨蹭著不肯掛斷電話,秦桉還以為他在和這幾日新認識的幾位朋友聊天,過來一看才知道是許桃。
“秦煜亭,快說再見。”秦桉假裝沒看到。
秦煜亭不不愿跟許桃告別,還說了晚安。
許桃也只好道:“晚安,秦煜亭。”
剛要掛了,秦桉清冷好聽卻又帶著幾分疑的聲音傳進許桃耳朵。
“許桃,你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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