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事多,謝令窈難的空下來可以理一下鋪子里的事。
如今距暖香浮開張也有一段時日了,幾乎日日都是人涌,生意紅火。謝令窈算了一下,刨去本,不出三月便能開始盈利。
不過,比起讓別人替打理一切,更想自己親自上手去做。
手心朝上問人家要錢的日子過夠了,既然還是嫁了江時祁,往后兩人走到哪一步暫且不論,既有江家現的權勢可以用,自然要用上來。
天香錦是好,可終究產量跟不上,一年到頭也只有那麼些貨。
賺錢,但是賺不了更多的錢。
“夫人,他們出去了。”
歡夏佇立在門前,輕聲稟道。
謝令窈筆尖微頓,并未抬頭,只輕輕嗯了一聲。
歡夏剛退下,江時祁便回了房。
見謝令窈伏在他的書桌上低頭忙忙碌碌拉著算盤。
江時祁前世也總見這樣伏在案前辛苦忙碌,只是眉眼間總帶著愁緒。那時江時祁還以為是后宅事務繁雜,謝令窈疲乏應對。
他也勸過讓謝令窈丟開手,可總是笑著拒絕,說能夠應付得了。
江時祁不習慣別人對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指手畫腳,他亦用這種要求去對旁人,不會強將自己的意愿加在謝令窈。
謝令窈既然不愿意對手中的權力撒手,一次兩次他提出了建議,再多兩次,也不過是徒惹人嫌。
如今看來,當時也是騎虎難下,這麼大個侯府,那麼多雙眼睛,哪里能容得了隨心所。
他是謝令窈的,可是他卻甚設地為去想過,所以兩人日漸漸行漸遠,他自己有不開的干系。
“在算什麼,這麼認真?”
謝令窈作不停,支起小巧的頭顱,如扇的長睫上下飛舞了一下。
“江大人日日伏于案頭,我可不曾問過你在做什麼,你怎麼卻管起我來了?”
“我倒是希你能問上我一句。”
謝令窈沒有接話,只在心中腹誹。
江時祁貴人事忙,他的書房可是的地,倒是有心關懷他兩句,可去了又只能將親手燉的湯放在門外,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傻傻地做過一次也就夠了,自是不會再自討沒趣。
江時祁去室凈了手方才站至謝令窈后,見筆墨紙硯連帶著一把小算盤把本就不大的桌面擺得滿滿當當,顯得十分擁,
“下次別在臥房算這些了,”江時祁一邊說著,一邊親自手替收撿起零零散散的紙張摞一疊。
謝令窈皺眉不語,手指了筆。
觀謝令窈神不對,江時祁聲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這樣坐著不舒服,橫豎白日里我也不用書房,你可以去那里。”
“你的書房?”
謝令窈松手將筆擱下,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是一向不喜旁人進你的書房麼?”
江時祁幽幽問道:“你是旁人麼?”
謝令窈歪了歪頭,對江時祁來說,難道不是旁人麼?
江時祁看那表就知道心里在琢磨什麼,他無可奈何地輕嘆了一聲。
“你是我夫人,是我共度一生之人,不是什麼旁的人。”
謝令窈面一紅,強裝鎮定地翻起舊帳來:“是麼?可前世,我可是甚能有機會進你的書房。好幾次我有事要見你,卻被你攔在門外!”
除了吵架的時候,因為那個時候謝令窈在氣頭上,并不會理會江時祁的“令”。
江時祁繃不住了,臉上竟浮現出幽怨來,他從謝令窈后,俯對著耳邊,一字一句道:“放你進來看我支在書房的小榻嗎?我被某個狠心的人攆出房門無可去,只能夜夜宿在書房的可憐姿態,難道我會讓你看去不?”
“而且今生,你前前后后來過我書房多次了,我可有哪一次不讓你進過?”
謝令窈眼皮一跳,驚訝得連聲音都有些變了:“后面那幾年,你一直睡在書房?”
先前誤會江時祁與沈宛初之間的關系時,自然會以為他在沈宛初床上,后面這件事的誤會解除之后,謝令窈也只會以為江時祁還有別的住,江時祁錢權不缺,隨手便可為自己置辦一套宅院,謝令窈怎麼也想不到江時祁會讓自己屈居在書房!
好一個碧春!
李嬤嬤年歲逐漸大了后,便是浩瀚閣的大丫鬟,上下皆由在打點安排,怎麼會不知道晚間江時祁回來過?
定是碧春故意著消息,不讓自己知道真相,還一直誤導江時祁雖回了侯府,卻是去了別。
后來碧春雖是被江時祁下令打死了,可神確實日漸萎靡,一日里多數時候是睡著的,哪里還有過問江時祁的力。
再加上江時祁也的確是忙得腳不沾地,連著幾日不回侯府也是常有的,平日回來也是早出晚歸,基本在謝令窈睡下他方才回府,來不及等謝令窈梳洗完畢出門,江時祁便已經坐上了馬車。
其實謝令窈是知道江時祁偶爾會在書房睡下,但也只是以為會有那麼幾天江時祁因為忙碌而不得已宿下。
卻沒想到那不是偶然而是常態。
一想到后期權傾朝野的江大人,回了府卻還有憋憋屈屈地睡在書房,謝令窈重生后,還是第一次心疼起江時祁。
不行,不能輕易就放過了碧春!
“不然你以為我去了哪里?”
謝令窈自然不敢說以為江時祁夜夜都在沈宛初床上,只道:“我還以為你在外頭有自己的宅子,就算不回江家,也不會委屈著你自己。”
江時祁不是沒想過一氣之下另置宅院,只是一想到他若真這樣走了,人人都會知道他與謝令窈不和,不知道要一個人承擔多閑言碎語。
“我還當某些人是真的心如鐵,連床被褥都舍不得給我送,原來你卻是不知。”
這樣想著江時祁心里并沒有舒坦多。
這是得對他多不上心?書房睡著一個大活人好幾年,竟是一點兒也不知!
謝令窈心里了,卻是的。
“你先前的猜測倒是對的,我就算是知道你睡在書房,也是不會管你的!“
江時祁側過頭去看謝令窈明顯閃躲的眼神,干脆一把將人抱起,轉走了幾步,把人放在了他睡的小榻上。
“前世不管我也就罷了,現下,我已然是睡夠了這窄小的小榻,你可愿松松口,在床榻之上,分我一席之地?”
謝令窈心一就變得好說話起來。
而且江時祁這個人,睡覺很是老實,不打呼不磨牙,就連翻都是安安靜靜的,很符合他翩翩公子的形象。
分他一半也無妨。
“好。”
簡簡單單一個字,言簡意賅,江時祁自己都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免去他許多口舌。
江時祁傾靠近,謝令窈連忙抬手抵住他的膛,仰頭去看他帶著笑意的眼睛。
男人好聽的聲音低低響起:“當真?”
謝令窈如今心中芥已消,江時祁如此猛烈的攻勢,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當真。”
謝令窈側過頭去,避免直視江時祁的眼睛。
江時祁看著死命側頭而出的小巧的耳垂和一截兒雪白的脖頸,眼神暗了暗。
江時祁此刻意識到,非要與謝令窈同榻而眠的話,對他來說似乎也是一種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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