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窈周一震。
“阿窈”,好遙遠的稱呼。
兩人也曾有過一段親時,雖是稍縱即逝,期間點點滴滴謝令窈卻是記了十年之久。
那時,他喚阿窈;喚他夫君。
謝令窈將琉璃燈籠在了亭子的扶手隙,近乎暴地拍在了江時祁的口。
“醒了就起來,我有事要問你。”
江時祁眸子轉了一下,神思回籠,他喝了不酒,雖不至于醉糊涂,可到底腦子也沒算有多清醒。
江時祁用了些力氣才把子坐了起來,一只手了自己的眉心,聲音有些低沉。
“夜風涼,你衫單薄,我讓飛云給你拿件披風來。”
江時祁就連呼吸都帶著濃烈的酒氣,謝令窈鮮看見他出如此難的模樣。
“不用,我一點兒也不冷。不過,你究竟喝了多?”
江時祁自己也不記得喝了多,只記得他們一個勁兒地恭賀自己新婚將近,明明可以推掉的酒他卻是不想推拒,一杯一杯悉數下了肚。
“不多,你先說你的事吧。”
謝令窈躊躇之后還是道:“我來同你打聽個人。今日同你喝酒的人里面有一位著月牙白長袍,戴銀白發冠的男子是哪家公子?”
見江時祁只看著卻不說話,謝令窈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究竟醉了還是沒醉?”
江時祁一把拉過眼前這只擾人的手,將謝令窈整個人帶到自己上坐好,一手掐著的腰不許彈,一手輕輕搭上的后脖頸,不管是眼神還是語氣都出危險。
“謝令窈,咱們還有半月就要親了,你不覺得你大半夜專程跑來找我打探別的男人,有些太過了?”
謝令窈對于兩人如此曖昧的姿勢相當不適,想要掙扎開卻被江時祁錮得更。
江時祁文武雙全,穿上服看著欣長勁瘦,可謝令窈前世可是見識過他衫下面梆梆的。他鐵了心不想放開,謝令窈這種胳膊上沒二兩的弱子又哪里是他的對手。
謝令窈不想跟醉鬼計較,忙解釋道:“你可別冤枉了我,我這是幫雨霏打聽的!”
江時祁手上瞬間松了些力氣,臉也跟著緩和了,卻依舊沒將人從自己上放走。
“雨霏眼不錯,那是大理寺卿張家的次子,張瑜。是個好郎君,尚未訂親,若喜歡,讓自去同二叔母商議著,這種事你我不好手。”
謝令窈眼睛亮了亮,江時祁眼毒辣,他說好的自然是好的。
“好,我這就去把這個消息告訴雨霏!”
江時祁按住想要找借口起的某人,淡淡道:“不急,明日再去。”
雖說如今的江時祁也會做出半夜翻進房間里這種冒昧的事來,可除了那次中藥,江時祁對并沒有做出過什麼孟浪的舉來。
謝令窈明顯能覺到江時祁與平時不一樣,或許是因為喝了酒的原因,他行為比平日里更大膽。
“那……那我回去休息了!”
“陪我坐會兒。”
謝令窈見他也沒有別的舉,況且兩人上輩子可是什麼都做過了,便也沒那麼多避諱跟講究。
兩人一時便都沉默下來。
“江時祁,前世,你為什麼要仗殺碧春。”
謝令窈的話頭太突兀,江時祁險些沒反應過來。
他怔愣了一瞬,卻緩聲說起另一件事來:“其實我們從頭至尾除了舟兒,并沒有孕育過別的孩子。”
謝令窈心臟猛得被,有些不可置信地向江時祁的眼睛。
“可那次我明明有懷孕的癥狀,大夫也為我診出了喜脈,我怎麼會沒有懷孕?”
“因為碧春給你下了毒,那毒的癥狀與子懷孕癥狀相似,為的就是引人進補,可中毒之人越是進補卻越是虧,直至氣兩空,虧空至死。”
謝令窈上有些發冷,既然是碧春給下的毒,那找來的大夫自然也就不可信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對我下毒,這些年,我待不薄啊。”
謝令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日日帶在邊的丫鬟竟是豺狼虎豹!
以為碧春只是為了利益出賣,卻沒想過碧春竟敢害命!若早知如此,當日謝令窈就不會放走!
“碧春自始自終都是你繼母邊的人,當日碧春對你下毒也是指使。”
難怪碧春死后的次年,的繼母黃氏便暴斃而亡,如今想來,怕也是江大人的手段。
可何遠在千里之外的黃氏又為何會鋌而走險殺?
謝令窈心驚之下卻又疑。
“你……當年為何不告訴我這些。”
江時祁垂眼,語氣帶了自嘲的意味:“起初也沒打算瞞你,可你寧愿信一個來路不明的大夫也不愿信我,我便覺得,沒那個必要再同你解釋什麼。橫豎在你心里,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謝令窈想起碧死后,近乎瘋狂地對江時祁惡言相向……
還以為自己失去了一個孩子,痛苦到近乎絕。
即便此刻知道了真相,可是想起那段時日的煎熬,謝令窈還是忍不住間發苦。
“那……”謝令窈終于還是問出了最在意的問題:“李嬤嬤呢?”
謝令窈自小便沒了母親,李嬤嬤是母親的心腹,又是的嬤嬤,謝令窈心里一直都將當母親般依賴,李嬤嬤驟然離世,對謝令窈來說就像又一次失去了母親。
謝令窈清楚地記得,那日晨起后,李嬤嬤便失蹤了,找了許多人來問,都說李嬤嬤在門前遇上沈宛初,兩人發生了爭執。
到了晚間回來的,便只有李嬤嬤的尸。
江時祁說是李嬤嬤年紀大了,下階梯時摔了一跤,當時就去了。
可謝令窈不信,想要查個水落石出,江時祁卻非要阻攔。
江時祁越是阻攔,謝令窈就越是覺得此事與沈宛初不了干系。
拖到最后,哪怕無憑無據,謝令窈還是認定了李嬤嬤是被沈宛初所害,而江時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袒護包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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