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沉思一陣，緩緩道：“看到了文明，看到了民族差異，看到了……水火難融。”

江凡嗯了聲：“華蠻必有一戰，你覺得是嗎？”

新月點點頭：“會，而且一定是因為蠻族挑起。”

江凡側目看著：“理由呢？”

“自古，只有野蠻垂涎文明，沒有文明覬覦野蠻。”

江凡微微一笑：“通，那麼，你希開戰嗎？”

新月搖搖頭：“各有生存環境，各有風俗傳統，各自生活不好嗎？一旦開戰，破壞的是雙方。但我知道，貪婪是一種病，無法遏制，就如同阿達對大山牧場，對整個蠻族。”

“是啊，所以，你不希開戰，但戰爭不會因為你的思想而改變，除非你是大狼主，但即便你是，也不過能保一代而已。”

新月目有些痛苦：“所以，戰爭是不可避免的……”

江凡輕輕噓口氣，吐出口中青草：“所以我在盡力拖延，這次，也是這個目的。”

新月看向他：“不，你也要打，但不想在這個時候。”

江凡有點驚訝：“小看你了。”

新月聲音幽幽：“不可調和的矛盾，不是你打過來就是我打過去，而我看到，你的國家，你的軍隊，是如此強大，你們想要一勞永逸，那麼，就算蠻族不來，你也會往。”

江凡無奈道：“是啊，你說對了，這都是無奈啊。”

“可現在華族在戰，你們好像帶著巨大的野心，在這個時候，不能被阿達干擾。”

江凡一個仰坐起來：“新月，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單純的你，只是單純，不是愚蠢。”

新月痛苦道：“我在蒙將軍上學到許多，已經無法再像從前那樣看待問題，我知道，源在于蠻族，不是你們的錯。但那畢竟是我的族人，我很痛苦，我什麼都做不了……”

江凡輕嘆一聲：“你至可以盡力，讓戰爭來的晚一些。”

新月抓著頭發：“但現在就開始，對蠻族最有利。”

說的當然沒錯，既然戰爭不可避免，那麼當然要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時機。

“所以呢？”江凡看著：“把大山給你阿達，助他以最快速度控制整個草原，然后，漫天烽火？你說過，你的民族是野蠻的，野蠻侵文明，那將是無比的災難。”

新月盯著他：“但文明戰勝野蠻，一樣會造無法彌補的創傷。一個民族可能要就此衰敗隕落。”

江凡點點頭：“各自的立場決定。而現在，你要決定，夾在中間的你到底要怎麼辦。”

新月膛起伏一陣，才慢慢平復呼吸：“我會幫助你。”

江凡凝視對方：“為什麼？”

新月緩緩道：“我接華族文明這麼久，雖然還有許多迷茫，但我知道，侵是不對的，而華族，這個輝煌的五千年文明更是不可戰勝的，你們骨子里有種不可戰勝的東西，我說不好是什麼，但就是能覺的到。就算他們取得一時的勝利，但遲早會付出慘痛代價。”

江凡有點驚訝：“我還以為你會說因為大可敦。”

新月搖搖頭：“最初，我跟你來，是因為阿母。現在，不再是了。我不想看到若干年后，我們的民族徹底消亡，為歷史塵埃。所以……”

的神忽然變得非常神圣：“我準備好了，要在過程中付出代價。”

江凡這次是真的驚訝了，起來到篝火前面對坐下。

“我很想聽聽，你到底在想什麼。”

新月目中蘊含著痛苦，但卻異常清澈。

“我想要找到一條出路，為這必然的失敗找到一條出路。”

江凡認真道：“你要明白，沒有真正的失敗，是不可能遏制野心的。”

新月點頭：“我懂，所以，未來的華蠻之戰就是那場真正的失敗，但這場失敗，我要促。”

凝視著江凡：“只有在這種況下，我才能控制一些東西，才能保留一些東西，才能有資格來與你這樣的人坐下一談，為族人尋找一條生路。”

江凡沒想到，竟然有著這般長遠的思想和眼界，但這可能嗎？這樣的兩個民族，只有死戰而已。從前的歷史早就證明了這一點。

新月看著他：“我也許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我知道，你也希自己的民族付出最小的代價，不是嗎？”

江凡神微微一怔，的確，就算那個世界的歷史也一樣。

“可真正的最小代價，就是以一代人最慘痛的代價，換來長久的和平。”

新月看著他：“我明白，這個道理我也懂。而我希……”

認真而且緩慢的說道：“融合。”

江凡目猛然一震：“你的融合，是什麼意思？”

“你們戰勝，將草原納懷抱，萬里草原，為你們的牧場，而我們，將為你們無數族群中的一支，是為……牧民。”

江凡呆了，甚至有些難以置信，新月這個曾幾何時還單純如斯的子，居然想到這一步，甚至自己都沒有清晰考慮到的，而自己那個世界，的確走上了這一步。

新月繼續說道：“我知道，會有一大群族人會死，一大部分會被迫逃亡，但這樣，不至于種族滅絕，而我知道華族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包容，還有許多族人是可以保住的，若有人去努力，數量更多。”

“所以，在新月看來，戰敗，是為生存所走的必經過程，是碎數人野心的方式，是為民族融合爭取到的時間，而非真正的失敗，真正的失敗是因數人私而裹挾民族走出的錯誤方向。”

江凡震驚的看著：“你不怕奴役？”

新月沉默片刻：“最初，或許不可避免，但文明統治野蠻，就不會過分野蠻。當經過漫長歲月的經濟、文化融合，經過通婚和政治治理之后，我們將為一家。華族已經有數百族群，沒理由不能容下我們這一個。這，將是蠻族唯一的出路。而我，將為此付出一代人的努力。”

江凡真的是被給驚到了，目長遠不說，思路竟然如此清晰。

說實話，竟然為自己打開了一扇大門。

回想當初的昊天人皇，是不是也在做這樣的事？

而假如，當這個世界六大域皆如此的時候，難道華族還能把他們殺？收土納民豈不是更好？

那時候，是不是才真正意義上可以做普天之下莫非國土，率土之濱莫非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