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江家客廳里的法式鐘表準時的響起清脆的一聲‘滴答’,大廳的人幾乎在同時噤聲。
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大門口,哪怕之前說了再多鄙夷不屑的話,在這些人心底是認定江歲闌不會失約。
所以,當江歲闌和季萱約定的時間一到,他們才會下意識的看向大門口。
當看見不疾不徐的走向江家的那人時,他們更是一個接著一個的站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想要將江歲闌的狼狽看得更清楚一些,又或許是過去見到時都會起迎接,一時改不掉習慣。
而今日的江歲闌用一玉簪將長發隨意的盤在腦后,出了整張致漂亮的臉蛋。
穿著一條簡單的白棉麻及膝連,腰間一條天藍的腰帶隨意的挽了個結。
甚至,腳上也只是隨便穿了一雙舒適的平底鞋。
沒有如同他們預料的那般心打扮,如此輕松隨意的來,反而將穿著各種華麗服裝來看戲的他們襯得像是一群小丑。
對上他們各種各樣的目,江歲闌沒有半點意外。
從江慕煙把錄音發到朋友圈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一幕了。
這些手下敗將,太想看到被碾塵埃的下場。
可惜,不會讓他們贏。
平靜的走進江家的大門,一如從前那般自在從容。
大廳里聚集的人下意識在走過來時將路讓開,他們無聲的注視著走到大廳中央。
原本準備好的挖苦譏諷的言辭,在看到江歲闌的瞬間有些無法說出口。
實在太平靜了,平靜得仿佛今天在這戲臺上的人不是,而是早就聚集在這里的他們。
而,才是那個高高在上,冷眼縱觀全局的看客。
“歲歲。”遲淮已經迫不及待的走到江歲闌面前,看著眼前讓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他有些忐忑的抬手,想要和過去那般擁懷。
“你這幾天,在哪?”他快要被心底對的思念瘋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找不到,然后只能待在曾經待過的地方,尋找留下的痕跡。
仿佛只有那樣,就沒有離開他。
他想說他好想,想說他后悔了,想說他們不分開好不好?
然而,所有的思念和悸,在對上江歲闌那雙含笑的眼睛時驀地被凍結冰。
不一樣了,有什麼不一樣。
看他的眼神,和看席律他們的是一樣。
明明帶著笑意,卻只浮于表面。
意識到這點,遲淮想說的話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
可以憤怒、可以生氣,可以罵他、打他,但是唯獨不能用這種和看別人時一模一樣的眼神看他!
江歲闌被遲淮如此憔悴的樣子嚇了一跳。
遲淮這人平日最看重自己的形象,只要他出現在人前,一定連頭發都是致的。
他最不注意形象的樣子,是他高中時因為起不來床,被江歲闌從床上拽起來的時候。
那時他頂著一頭睡得塌塌的頭發,睡眼惺忪的抓著江歲闌的手,既想賴床,又不想放開江歲闌。
所以就無賴的靠在江歲闌的掌心閉著眼不肯睜開。
每到這個時候,江歲闌便會安靜的陪著他耗。
遲淮也不會做得太過分,每次卡著時間起床,然后快速的洗漱完拉著江歲闌跑去坐車。
除了那些時候,遲淮永遠都是那個矜貴優雅的遲家爺。
但是現在,他瞳孔充,眼下一片漆黑,干裂發白。
像是已經病膏肓。
哪怕穿著規整熨帖的西裝,也遮不住他上的疲憊。
只看一眼江歲闌便知道他這幾天肯定沒有好好休息,沒有按時吃飯。
而且……江歲闌的視線不著痕跡的從他抬起時有些僵的雙手上掃過,心想遲家對遲淮也是真的下得去手。
他背上的傷,只怕不輕。
可是,在看到遲淮張開的懷抱,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便往后退了一步。
兩人同時愣住。
江歲闌也有些意外,自己似乎比想象的更適應離開遲淮這件事。
也足夠明確,他已經不是隨時都能得到心疼的男朋友了。
沒有回答遲淮問去哪的問題,只笑著提醒:“遲淮,我們現在是普通朋友,再不就抱在一起有些不禮貌了。”
“普通……朋友?”遲淮的聲音是抖的,抬著的手更是抖得厲害。
他們怎麼就普通朋友了?!
明明,以前不等他抬手,就會笑著撲到懷中的。
而現在,卻下意識的退后。
還說,他們是普通朋友……
遲淮眼睛似乎更紅了,他固執的抬著手,“歲歲,過來!”
他語氣難得的有些強,眼底卻滿是哀求。
這樣的遲淮再無為遲家繼承人的驕傲和意氣風發,甚至有些,卑微。
周圍人看著這樣的遲淮都下意識的放輕了呼吸,怕見到這一幕的他們被遲淮記恨。
江慕煙更是將都咬得發白。
遲淮果然放不下江歲闌,哪怕不再是江家的千金。
可那又如何,遲淮只能娶自己。
江歲闌什麼都都得不到,無論是遲淮,還是遲家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想到這些,江慕煙嫉妒得有些變形的表終于克制了幾分。
可江歲闌只是不解的皺眉,似乎不明白他想做什麼,溫的聲音里更是帶著警告:
“遲淮,我今天來這里有正事要理。”
一句話,已經表明了的態度。
若不是為了解決和江家的事,不會出現在這里,更不會見他。
在讓他識趣。
看著這樣的江歲闌,遲淮忽然覺得五臟六腑都絞在了一起。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的歲歲不會這樣對他的。
遲淮腦海中名為理智的那弦徹底崩斷。
他抬腳,想要不顧一切的擁懷,想要把帶走。
好在一旁的席律還算理智,意識到遲淮想做什麼,連忙將人攔住,語速飛快的說:
“淮哥,歲歲和江家的事還沒解決,你先忍忍,等理完江家的事。”
他橫在江歲闌和遲淮中間,被遲淮鷙充的眼睛盯著,背后不由爬上一陣冷意。
但為了遲淮不將他和江歲闌之間的關系弄得更僵,他只得著頭皮將人攔住。
“多謝。”江歲闌說。
“不客氣。”席律下意識出一個笑容,然后就對上了遲淮泛紅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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