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徊是在門口見到的老爺子。

姜老爺子停下腳步，語氣冷冰冰的：“你早就知道了？”

他問的是，姜徊是不是早就知道孟津稚的份，并且還以‘寧昭昭’這個假名字來騙取他們的注意力。

前者，老爺子姑且可以忍——

但，后者他就難以忍了。

因為這代表了一個訊號，姜徊非常重視孟津稚，不惜為欺騙姜家，這對于他來說，是大忌。

一個功的商人，是不能耽于的。

姜徊：“不是。”

姜老爺子繃的面皮放松，“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姜徊：“寧泰帶我見的時候。”

姜老爺子沉沉掃過姜徊一眼，“你沒有騙我？”

“你可以去查。”姜徊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要的小事，“爺爺，有關于這件事我還沒必要騙你，當初答應您的時候，我的確不清楚。”

——假的。

他清楚，但不敢確信而已。

姜老爺子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半晌只道：“等清醒之后，立刻解除婚約。”

姜老爺子對孟津稚算是非常看不過眼了，先是三番兩次接近，現在又變寧泰的兒，不知道是有什麼小心思，只怕人最后對姜家不利。

姜徊開口拒絕：“不行。”

姜老爺子瞇起眼睛。

姜徊上前一步，“這里人多，我們去車上說吧。”

醫院大廳，人多眼雜。

再加上，最近輿論紛飛，稍有不慎的靜都會引起喧囂熱。

姜徊到底是姜老爺子最疼的孫子，看著他如此堅持的模樣，老爺子還是松了口，和人一起上車，關門，隔絕外面那些窺伺的目。

姜老爺子：“現在能說了嗎？”

姜徊：“現在大社會各行各業的經濟都在不斷下行，對于一個企業來說，最重要的是輿論，只有輿論好了，才會帶企業的銷售。”

他停了停，繼續說：“如果等恢復后，就解除婚約，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很容易引起反噬——”

“至很有可能讓姜氏旗下的產品到很多人抵制。”

大家都是跟風買姜氏的產品，圖的是姜徊‘重重義’的人設。

一旦這個人設崩塌，反噬絕對是千上萬的過來。

姜老爺子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嚴重，但他也知道近幾年的經濟不理想，見過很多品牌因為丑聞迅速垮掉，對于姜徊這番話，他是能理解的。

他沒有著急駁回，只問：“你想和結婚嗎？”

姜徊深邃冷沉的眸子對上姜老爺子的眸，“現在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您同不同意的問題。”

姜老爺子：“你是什麼意思？”

姜徊點開手機，打開文件，隨后遞到姜老爺子面前。

——那是一份報告。

分析了姜徊孟津稚結婚和不結婚兩個結局。

結婚，姜徊妻人設穩固，或許能幫助姜氏再上一層樓。

不結婚，姜徊妻人設崩塌，姜氏的產品被人抵制，一路下，如果中間還有競品和敵對公司，他們可能會被抵制得更厲害。

還有以往圈各種豪門人設坍塌后，家里產品下的數據對比。

這麼一對比，倒顯得姜徊結婚是最好的選擇。

姜老爺子氣笑了，他沒有看完，把手機摔到姜徊上，“你已經算好這一步了？！”

姜徊平靜彎腰，撿起手機。

“我如果早就算好，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他意有所指孟津稚出車禍的事。

無論如何，孟津稚救了姜徊一命，是不爭的事實。

姜老爺子臉緩和，“你們也可以不結婚，等推遲到最后，我可以坐實干孫的份，到時候就說你們不和——”

姜徊沒說話。

而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屏幕亮起。

上面的備注是應話。

-

孟津稚不知道為什麼二次染了。

應話打這個電話，是通知姜徊，孟津稚又一次被人推進了手室。

姜徊快步過來時，后還跟著姜老爺子。

他神難堪至極。

“不是醒了嗎？”

應話為難說：“聽說是部傷口發炎，二次染了，現在又推進去搶救。”

姜徊神繃，“剛剛有沒有人進去？”

“這個沒有。”應話搖頭，“我看得很仔細，除了剛剛那波醫生，沒有人進去，我也只是在門外守著孟小姐，然后過了十多分鐘，的心跳就不正常了，再之后醫生進去，出來跟我說了結論。”

姜徊手指攥，薄抿，深沉凌厲的目看向不遠的手室，手背上青筋繃起，遠遠看去，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警戒雄，就等著下一刻，咬下敵人的一塊。

姜老爺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姜徊。

眸深深，他又多看了他一眼。

姜徊興許是注意到他的目，周氣質收斂不，一直等到醫生從里面出來。

負責孟津稚的主要醫生，也算得上是姜家的老朋友了，姓陳。

他出來，看見姜徊他們，兩步上前。

低聲說：“是臟部的二次染，已經理好了，只要今夜退燒，就沒事了。”

姜徊：“多謝醫生。”

陳醫生搖了搖頭，“沒什麼，多關注一下病人狀態吧。”

姜徊詢問了幾條注意事項，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對醫生的話都是牢記于心，在陳醫生提出相悖意見后，他還會逐條反駁，詢問中間的合理和理由。

陳醫生一一解答。

兩人聊了好一會，陳醫生對姜老爺子說了再見，便匆匆離開了。

他能夠看得出來姜老爺子和姜徊現在的氣氛不對。

轉過，姜徊看向姜老爺子。

姜老爺子：“你先照顧吧，之后的事，我會安排。”

耄耋老人雖然神不如從前，但仍舊是說一不二。

姜徊沒說話，只是沉默盯著他的背影，到人離開，他轉頭看向一側的應話，“去查查老爺子怎麼知道的。”

姜老爺子不可能無端知道孟津稚的份，他藏得很好。

除非有人提前通風報信。

應話去查，姜徊留守在醫院。

男人緩緩走到窗前，看著里面靜靜躺著的人影，的臉相比剛才又蒼白羸弱了些，猶如一朵隨時快要凋謝的花……

張牙舞爪的翳從眼底冒出頭，鋒利眼眸暗晦滔天。

他不允許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