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白眉老僧對這個名字可不陌生，連忙合掌，“原來是李侯爺當面，老僧慧遠失禮了。”

“李侯爺天資縱橫，難怪如此輕易就破了層層夢境……確實是本寺看管不利，七彩舍利被盜，導致夢魘在大周造下殺孽，佛門愿一力承擔。”慧遠繼續開口，姿態也放的很低，不再自稱老衲了。

雖然大周朝廷早已經看出了佛門的謀劃，但他不會承認，也不能承認。

“桀桀……老禿驢可真夠虛偽的，明明就是佛門故意而為之，卻不敢承認。”夢魘飄渺的聲音嘲笑道，無拆穿了慧遠的話。

“要我說，大周就應該先將佛門滅了……”

“舌燥！”

慧遠一聲厲喝，后怒目金剛佛閃耀，一道神虹自眉心的眼睛中向黑暗深。

夢魘討厭的聲音戛然而止。

“現在多說無用，先想辦法破除夢境，把人救出來再說。”

李牧也不理會夢魘挑撥的話。

沒有任何證據，爭論也是無用。

現在還要靠佛門對付京都境的詭異。

當務之急，就是破除夢境，將困在這里的人解救出來。

“阿彌陀佛，侯爺所說甚是。”慧遠也想在這件事上多說，順著李牧的話道：“現在，破除夢境的方法有兩個……”

“第一個是找到夢魘真所在的夢境，只要擊敗夢魘真，夢境就會破碎，但這需要從第一重夢境，一層一層往外探尋……”

“不可以從外往里嗎？”李牧話問道。

慧遠點頭微笑道：“侯爺說的這個辦法當然也可以，老僧倒是可以一層層夢，不過老僧需要在此鎮虛無夢境，不能離開，目前只能把希寄托在困于一重夢境佛門弟子上。”

慧遠說著，白眉皺到了一起，繼續道：“但現在陷夢境的人太多，夢境足有上萬個之多，一時半會怕是無法找到夢魘真。”

“我可以夢。”李牧直接說道。

“侯爺有所不知。”慧遠苦笑道：“走出了夢境，就在無法別人的夢境了，除非夢魘將你帶一層層夢境……”

慧遠說到這里，便搖頭不語，這明顯不現實，夢魘又不傻，帶人找自己的真。

“那你為何能夢？”李牧疑問道。

“老僧是因為夢魘異時有所察覺，提前喚出羅漢金，所以未曾陷夢境。”慧遠解釋。

李牧點點頭，繼續問道：“第二個辦法呢？”

“這第二個辦法，就是破開這一重虛無夢境，所有夢境都會破碎，這也是最快，最直接的辦法，不過……”

慧遠說著，目投向李牧，“以老僧的修為還無法破開虛無夢境，就算加上侯爺也不行。”

“如果老僧三位師弟在，以我們四人結羅漢陣，再加上侯爺的浩然正氣，應該可以破開虛無夢境。”

“可惜，其余三位師弟現在還未離自己的夢境……”慧遠嘆了口氣。

“你那三位師弟，都是佛門羅漢境的高僧，卻連自夢境都無法看破？”

“每個人的夢境都各不相同，這和修為境界無關。”慧遠簡潔道。

李牧點頭，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慧遠的話，這里的夢境有千上萬個，自己可以夢，但這樣一個一個去找夢魘真，無疑是大海撈針，就如同慧遠所說，目前最快，最直接辦法就是第二個……

想到這里，李牧看向慧遠直白道：“我可以下一重夢境中，將你三位師弟帶出來，合力破開虛無夢境。”

每一重夢境中，都有一個夢魘分，只要將其擊破，夢境也就隨之破碎。

“侯爺的意思是……”慧遠聞言，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麼。

李牧點點頭，也不再逗留，越過慧遠，快速朝黑暗中邁步。

慧遠看著那道消失在黑暗中修長影，低垂的眼神閃了閃，不知在想什麼。

……

京都城，北門。

天已經大亮了，但飄著雪花的天空沉沉的。

夢魘的影響，京都來往的客商行人已經了許多。

但城門口依然排著長長的隊伍。

商人們駕著馬車，拉著貨，百姓趕著牛車往城中運輸新鮮的瓜果蔬菜，還有很多江湖修行中人騎在高頭大馬上，靜靜的排著隊。

來往出城進城的人舊絡繹不絕。

人聲馬嘶，各種聲音織，一片繁華。

遠的虛空中，有微不可覺的天地元氣波。

一名臉蒼白，穿麻中年男子悄然無聲的出現在風雪中，幾步快速混進了長長的隊伍中，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咳咳。”中年男子在一輛牛車旁停下，一手扶著牛車，一手捂劇烈咳嗽。

“咳咳……”咳嗽聲似乎停不下來，牽引著心肺的疼痛，讓他臉更加蒼白。

突然，一只糙寬厚的手掌落在他后背。

中年男子肩頭聳，渾繃，還未等他反應，就聽耳邊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你這是了風寒，而且還重，需要早些治療。”

微微扭頭，一名帶著斗笠，臉膛黝黑滿是皺紋的老漢正坐在牛車上看著他。

“咳咳。”中年男子看著老漢，點點頭，眼角余掃過牛車。

這是一輛拉著新鮮蔬菜的牛車，牛車上搭著半人高的簡易草簾，遮擋風雪。

中年男子捂邊的手輕輕握起，遮擋

住了掌心那一抹殷紅，強忍著咳嗽拱手，道：“老人家有禮了，在下確實是染了風寒，本在家修養，但近日來越發嚴重，無奈之下，只能拖著病重的，前往都城看病。”

“這麼大的風雪，怎也不顧一輛馬車？”老漢關切一句。

“咳……”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又咳嗽了起來。

“都是苦命的人。”老漢嘆息了一聲，大抵是明白了，這寒冬臘月，中年男穿著單薄麻，可想家境貧寒。

“這里距離城中還有一段距離，風雪大，老漢牛車中還有一些空出的位置，載你一程。”

老漢說著，直接跳下了牛車。

“這……如此，就麻煩老人家了。”中年男子拱手道謝。

“無妨，誰都有難的時候。”

老漢攙扶著他進了牛車，自己也跳上車轅。

中年男子坐在牛車中，眼神變得深邃，過草簾看向后方。

那個地方，天地元氣一陣波，幾道影落在了長長的隊伍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