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渠力拄劍想要站起，但口中卻在瘋狂噴，完全站不穩。

“這……我的……”

江凡依然直視張儀：“莊渠，你有一枚丹藥，不想死，就退下。”

莊渠面巨變：“什麼時候……？不，不對……是小橋那一戰……”

但江凡本不予理會，走到張儀近前一丈之地，青蛇平舉，劍尖抖，發出令人心悸的嗡鳴。

這把染的劍到底讓張儀面心悸。

“果然，還是瞞不過你啊……”張儀深吸口氣，鎮定一下緩緩道。

江凡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的眼睛，仿佛要看進他的靈魂深。

張儀瞇起眼睛。

“你知道，不能殺我。”

江凡沉默片刻：“你死，那件事就會變真的。”

張儀緩緩點頭：“你殺得了千人，殺不了這一城五萬軍，我死，有人會放棄談判，帶平民……上戰場。”

江凡依舊沉默，卻仿佛一座沉默的火山。

有風吹過，腥撲面。張儀輕嘆：“我也算悲哀，用自己國人的命來威脅你。”

“你眼里眾生螻蟻，別說國人，你何曾將他們視為人！至于悲哀……”江凡淡漠的看著他：“遲早你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悲哀。”

張儀深吸口氣：“今日之后，我更了解你，不會再讓你得到這種機會。”

江凡凝視著他，殺意宛如實質，讓張儀忍不住抖，他第一次到了懼怕。這和心是否堅韌無關，一夜之間，從漁州趕到敖城，單槍匹馬闖城守府，殺的尸橫遍野，最后更是劍指自己的咽，簡直是鬼神！

他的抖，是和靈魂都覺到的恐懼。

“今日之后，你更該知道，有些事不能做。天下縱橫，英雄博弈，豈能用平民百姓為籌碼，無恥下作！張儀，你記住，吾輩理念雖異，但應為救天下，而非屠蒼生。”

江凡的聲音很平靜，卻很清晰，每一個字都仿佛一枚冰珠。

“或許你永遠不懂，但此時此刻你應該明白，死去萬事空，什麼雄心壯志，什麼縱橫天下，都再與你無關。”

張儀泛青，他知道，江凡在告訴自己，有些事不能做。但竟然不是為自己威脅秦國，而是為了百姓。

這一瞬間，張儀忽然覺得，面前，仿佛是人皇大帝！

不是平皇那種徒虛名，而是真正的，頂天立地、懷蒼生的人道至尊！

江凡凝視他一陣，收劍，“這次，秦收起驪山戰，為十萬百姓故。但你記住，若有下次，世上不會再有麒麟大相。”

說罷，他猛然抖手，一個重重的甩在張儀臉上，打得他原地轉了三圈，出三顆牙齒，竟然連面皮都掉一片。

“我若殺人，天下沒有一個地方保得住你——好自為之！”

等張儀回過神，江凡已經鴻飛渺渺。眼前只留下千尸，無盡之……

此刻的張儀，仿佛被空了所有的力氣，竟然一下子跌坐在地，目茫然，連自己淋淋的右臉也毫沒管……

但在遠方的屋檐上，有個全程觀戰的子卻目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奇：“眉心豎目，碧綠之眼，瞬間人心魄……這，難道……”

剛才看到了，江凡眼中綠彌漫，接他的眼神者，當即茫然失神，只能任他宰割。

看著江凡離去的方向，子目劇烈波，膛不控制的起伏：“極樂天狐，你，難道真的是妖皇？”

遠方，江凡在白鷺背上猛烈的咳嗽一陣，面泛起一陣不正常的紅，過了很久，才慢慢平復下來。

這次為了警告張儀，他用了炁元丹，發驚天戰力，展現蓋世之威，但斬盡千人，他還是氣虧空，眼前發黑，好幾次差點沒墜落下去。這次，雖有修為在，估計也要七八天才能恢復。

不是沒有別的辦法警告張儀，但江凡明白，只有以雷霆行，以極致的威懾，才能真正撼張儀這種人。而一日夜，往返五千里，屠千軍劍指咽，這讓他完全不可能想到的做法，就是最簡單最有效的。

當然，現在戰爭要關頭，他也沒有時間去作其他辦法了。

張儀一定會到深深的威懾，但他也不會知道，自己也不過是依賴炁元丹才能做到，只是以張儀的小心，這種機會也的確恐怕不會再有。

有那麼一刻，他是真的想殺了張儀，可那樣的話，十萬百姓會死，和自己親手屠殺平民有什麼區別？而自己之所以冒險而來，不就是不能接這種無恥行徑麼。

可惜，寶貴的炁元丹因此意外消耗一枚。而他上只剩下最后兩枚了。甚至從猴老弟只帶來這麼點看，昆侖很可能也沒了存貨，因為炁元丹，從來都只放在一個地方……

實在堅持不住了，江凡看了下天，距離天亮還有點時間，只能先休息一下。因為白小鷺也已疲憊不堪。

但他實在沒想到，就在自己打坐三個周天，勉強恢復些許行力的時候，一個最意想不到的人居然出現在面前——

西海妖，葛薩林。

江凡心頭一沉，竟然沒有回西域？要命的是，此刻的自己已經趴趴，絕不是這妖的對手。

看著葛薩林一步步走近，江凡目變得凜然，實在不行，就要冒險第二次用炁元丹了，但那樣一來如同燃燒命，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后果。

但就在對方走近的時候，江凡卻驚訝的發現，葛薩林上沒有殺意，沒有戰氣，反而眼中閃爍著無比激，甚至無比興的芒。

劇烈抖著，聲音也在抖：“天狐……妖皇？”

江凡猛地一怔，目陡然瞇起……

這個月夜，江凡一染，宛如戰神修羅。

而某個小廟中，真正的戰神卻在誦經，月華之下，項臣竟然有點寶相莊嚴，一暴躁的氣息居然消失不見。

誦經聲戛然而止，對面的頭嘆著氣圓潤的腦袋：“行了，別裝了，就不是那塊料啊……”

項臣頓時猛然睜開一雙牛眼，瞳孔之中火花閃電：“老禿頭！你也知道我不是那塊料，算我求你了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