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一直著門板聽,聽不清楚,但肖蘭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十分生氣,到后邊甚至有些癲狂。
一直只有一個人的聲音,在樓下罵,氣急敗壞。
再到后來還傳來打砸東西的聲音。
碧云是許梔和賀北至的婚房,很多裝飾都是許梔一手一腳弄起來的。
許梔這次來,發現裝擺設什麼的,賀北至都沒,但許梔以前日常用品都不在了。
也是,都離婚這麼多年了,還留著前妻的用品,多有點奇怪。
萬一想帶人回來,就更不方便了。
不過客廳里的擺設,都是易碎且名貴的東西,很多都是許梔從拍賣會拍回來的,有的甚至是孤品。
嘩啦啦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像一牛皮繩一樣,在許梔的小心肝上。
心疼!不要給啊,賣出去都過們一家三口過后半輩了。
嘖嘖兩聲,許梔連連搖頭,這時,樓下傳來男人的聲音。
許梔輕手輕腳地拉開門,樓下的聲音瞬間涌了進來。
“媽,你這是干什麼?”賀北至的聲音疲憊又無奈。
肖蘭著氣,聲音都變了調,“你又跟那個人搞到一起去了?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賀北至沒說話,肖蘭咄咄人,“你忘了?是怎麼對你的?明知道我想抱孫子,還吃避孕藥,那就是想讓我們賀家斷子絕孫!”
“媽!”
“你別我媽!你跟許家人搞在一起對得起你爸和我嗎?他們許家就沒有一個好人!許正山當年——”
“夠了!”
賀北至的聲音陡然升高,嚇得肖蘭恍然失,就連樓上的許梔,都被嚇得一抖。
隨即傳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賀夫人,您心里惦記賀總,我知道,但他有他的苦衷,這件事還沒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好好商量才會有好結果。”
不知道這個人有什麼魔力,說完之后,肖蘭的態度真的緩和了不。
“北至,你馬上趕走那個人,不許再跟來往。”肖蘭緩了一會兒說,“不然你就別喊我媽。”
腳步聲隨之關門聲,客廳里安靜下來。
許梔又等了兩分鐘,才躡手躡腳地走出門,在樓梯轉角,悄咪咪出一只眼睛觀察。
樓下只剩下賀北至一個人。
他弓著背坐在沙發上,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托著臉,看不到他臉上的緒,但他坐在一片狼藉之中,看上去有幾分蕭索。
看到他這個樣子,預想之中的暢快并沒有到來,相反,許梔心里有點堵得慌,甚至生出幾分憐憫。
賀北至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長大,太窒息了。
相比之下,陳慧雖然不是許梔的親媽,但比親生媽對自己還好。
至,比肖蘭稱職多了。
輕嘆一口氣,許梔往樓下走,剛走到一樓,賀北至悶聲說:“別過來。”
許梔頓住腳步,是不該出來,這會兒賀北至,最怕別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堂堂申城商場只手遮天的賀閻王,竟然被自己的母親,一只手就了。
他面子上肯定過不去。
許梔剛想說什麼,賀北至緩緩抬起頭看,打量幾眼,然后說:“地上都是碎片,別扎了腳。”
他的聲音疲憊沙啞,卻像一暖流鉆進許梔的心。
都這個時候,他還在關心自己扎腳?
許梔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看熱鬧,多有點不地道。
不管出于什麼目的,賀北至確實幫了和陳慧。
賀北至抹了一把臉,頭緩緩靠在沙發靠背上,閉上了眼,后傳來許梔的腳步聲,繞過客廳往大門走去。
要走嗎?
賀北至抬手眉心,后又傳來腳步聲,隨即一雙小手,小心翼翼地端起他的手。
抬眸看過去,許梔拿著面前在幫他清理傷。
他自己都沒發現,剛才從肖蘭手里奪回碎了一半的花瓶時,手被傷了。
傷口不大也不深,但許梔還是很仔細地清理上藥,濃纖長的睫落下一層淺淺的影,比起往日來,沒了張牙舞爪,多了幾分恬靜。
賀北至煩躁的心突然平靜下來,一句話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對不起。”
聲音不大,但許梔聽到了,的作一頓,滿眼稀奇地看向賀北至,男人不自然地避開的目,淡淡地說:“我媽嚇到你了吧?”
許梔了然,他這是覺得自己母親這一面讓一個外人看到,多有點不好意思,笑了笑,“沒事,我一直在看熱鬧,被我氣夠嗆。”
賀北至怔了半秒,倏地笑了,“是,氣夠嗆。”
看他心好了不,許梔還是好心建議,“你媽緒這麼不穩定,為什麼不送療養院?”
“療養院有專門照顧的人,總比跟著一個保姆要靠譜。”
說話間,許梔已經好了膠布,將藥箱收起來,放在茶幾上。
賀北至抬手看了看手,“那不是保姆,那是的心理醫生。有跟著,我媽好多了。”
許梔皺起眉頭,剛才肖蘭沖撒潑的時候,那個醫生可啥都沒干啊。
這是啥?旁觀任其發瘋療法?
許梔試探地問:“你覺得那個醫生靠譜?”
賀北至點點頭,“你也聽見了,一句話就把我媽勸下了。”
許梔想說什麼,但還是沒說,既然賀北至這麼信任對方,再說什麼,都顯得有些挑撥離間。
再說跟也沒關系,反正他倆是合約關系,合約到期,一拍兩散。
想到這,腦海里閃過肖蘭的話,說讓賀北至跟許梔徹底斷了。
“賀北至,既然你媽不同意,那咱們就別見面了。”
賀北至轉過頭看,許梔故作為難,但眼神里那一閃而過的狡黠,還是被賀北至捕捉到了。
男人臉微沉,“你算盤打得夠響的。合約繼續履行,你別想逃。”
許梔訕訕地撓了下臉,道,“我這不是為了你們母子的和諧?嘁!”
拿起藥箱,轉走了,沒看到賀北至投過來的目,顯出和。
許梔是在幾天后被回傅氏總部,因為市場部那邊的同事急通知,負責的項目出了問題。
怎麼也沒想到,因為這個,差點被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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