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是這樣想,坦然接這一切卻并不容易。
“你覺得心痛?”
“嗯,他不看我的時候,會痛。”
“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覺嗎?”
“你是指從前的?沒有,任何人都沒有帶給我這種覺過。”按著心口,我沉思片刻道,“他對我出討厭的表時,心就跟被碾進了玻璃渣里一樣,連呼吸都會產生劇痛。”
唐必安抱著一袋巨型薯片,聞言哀愁地嘆氣道:“那你還好命的,現在才遇到這樣一個人。每次我被喜歡的生拒絕心都會痛到不過氣呢。”
抓起茶幾上的紙巾丟過去,正中唐必安的鼻子,盡管不痛,還是嚇了他一跳,手里的薯片碎了一。
“干嘛啊……”唐必安把紙巾放回茶幾上,委屈地了自己的鼻尖。
“這能好命嗎?”我怒瞪他。
“那我說你倒霉你也會發火啊……”唐必安一邊撿著自己上的薯片碎塞里,一邊小聲嘟囔。
“我是來找你想辦法,不是來找你吐槽我的。”
我開始思考這個決定的正確,或許隨便走進一家寺廟個簽找師傅尋求答案都要比唐必安靠譜。
“我在想了在想了……”唐必安抱著薯片從沙發上起,慢悠悠踱到窗邊,看了看樓下的景致,又踱到放玻璃缸的柜子前,欣賞了會兒里頭安靜休息的小王八。
薯片勻速往里塞著,一張吧唧吧唧從始至終都沒停過。
“想到了,哥!”就在我快不耐煩的時候,他停止了進食,像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回頭興高采烈地看向我,“不然你去學手語吧?他聽不到,但是可以看到嘛。”
學手語?
在阿瑤的調查報告里,倒是有讀到過紀晨風會手語的信息,不過……
“……你有沒有想過他會閉眼?”而且手語是說學會就能學會的嗎?等我學到能自由通,紀晨風怕不是早就跟簡行雙宿雙棲了。
“啊……”唐必安的笑僵在臉上,咬著薯片尷尬道,“那容我再想想。”
從唐必安家無功而返,回到租屋已是深夜。
站在門口,面對暖燈下的客廳,有些不想進去。
空間分明不大,可不知為什麼,靜得讓人覺得非常空曠。時間像是了膠質,空氣變得粘稠,耳邊只能聽到似有若無的鳴。
沙發上,餐桌邊,水池旁……哪里都有紀晨風的影子。
之前的我,會將這些視作一種折磨,怨恨于自己到的痛苦。現在的我,已經知道這是人類最尋常,也是最普遍的一種——思念。
看不到他,所以想要見他。想要見他,所以哪里都是他。
“思念”并不危險,也不會傷害我,只是會有些苦,有些疼痛……
終于進房門,我長長呼出一口氣,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讓外面的噪音進來。瞬間,樹葉的聲音,風的聲音,遠馬路的聲音,喧鬧地糅合在一起涌耳道。
……還有些寂寞。著屋外濃郁的夜,我在心里又補了句。
唐必安雖說不靠譜,但我現在對“怎樣才能在不惹紀晨風討厭的況下接近他”本就很不著頭腦,姑且也只能試一試這位狗頭軍師的方法。
索著報了個志愿者手語培訓班,開課時間在每周三和周六的晚上七點到九點,地點在一座圖書館旁的文化活中心。
圖書館就在地鐵口,離我住的地方只有五站。
我服用的抗焦慮藥有削弱注意力和反應力的作用,因此治療期間有嚴開車和作危險的注意事項。加上我現在畢竟是在坐吃山空,能省則省,既然已經為普通人,就要有為普通人的覺悟。
于是周三晚上六點半,我久違地坐上了地鐵這種通工。
萬萬沒想到的是,六點半正好晚高峰,進車廂要排隊就算了,好不容易進去,還要和陌生人。
香水味、汗臭味、食味,混合在一起,形一種讓人難以忍的惡臭。
我蹙著眉,用紙巾捂住口鼻,簡直忍不住想要吐在眼前不停抖的死胖子上。
一個人占兩個位置不說,還跟帕金森一樣不停抖,沒看到你旁的孩子已經被你到最邊上,連肩膀都起來了嗎?
死胖子上還有餿味,到底幾天沒洗澡了?
“嘔!”我拉著吊環,捂著往前傾了傾,作出干嘔的模樣。
胖子嚇了一跳,從手機里抬起頭,立馬不抖了。
“哇你干什麼?”
我拿開紙巾,更劇烈地干嘔起來,好似下一秒就會連同隔夜飯吐到他上。
胖子并起,驚恐地往一旁死命又挪了幾公分,很快引來了其他人的不滿。
“別了,再死了!”
“不是我想,這里有個人要吐了……”胖子滿臉晦氣地朝我嚷道,“要吐下去吐啊!”
實在不了他上的味道,我再次捂上口鼻,睨著他冷冷道:“你他媽管得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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