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從他見到我的第一眼就注定好了的。我是賜予他新生，走出人生霾的救世主；是他于混沌中醒來，見到的第一縷；也是支撐他重新找回學業與生活的心靈支柱。

如果他是鳥，我就是他的雛鳥節。上我是他的本能，是天，是他無法抵的宿命。既然如此，又何必糾結其中無關痛的小小瞞呢？

“在你看來，全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紀晨風就像有著讀心能力，一針見地道出我的心聲。

我渾一凜，直覺地開始否認：“不是……”

“那什麼才是大事呢？要怎樣的欺騙，才能讓你覺得是大事？”紀晨風打斷我，皺起了眉。

心里像是開了一個漆黑的，把所有努力堆積起來的耐心全都吞噬了。

充當家族的棋子，和本不了解的人訂婚，是我自己的意愿嗎？從進門，不，從白天開始，我就一直在哄他，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只是因為沒有滿足他的期跟他一起逃婚，我現在就變十惡不赦的大混蛋了嗎？

我有些被他激怒了，灼熱的酒意沖上頭頂。

“那你呢？我對你的瞞是欺騙，你對我的瞞又算什麼？和前男友一起吃飯，讓他進門，這些你不是一樣沒告訴我嗎？你和我做的有什麼區別？”

紀晨風愣住了，出不知所措的表。

“我……”

終于揚眉吐氣，我越發不留面：“哦，還是有區別的。我和顧穎清清白白，你跟周及雨就不一定了。這麼挑我錯，怎麼，是想跟他再續前緣嗎？”

我撕碎手里的賀卡，當著紀晨風的面撒了一地。

“他拋棄了你，改名換姓，自己去過好日子。我救了你，重新讓你聽到聲音，給了你希，你卻還是對他念念不忘。”我就像是一條被踩到尾的蛇，惱怒之下，開始朝周圍一切可攻擊的對象噴吐毒，“你賤不賤？”

不經思考的話使紀晨風面急速蒼白下來，他的眼睫著，似乎被我狠狠刺傷了。

“你是這麼認為的嗎？”他問。

一腦地發泄出惡意后，不是不后悔說了這麼重的話，但想收回也晚了。

不過，間吵架本就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我有瞞，他也有瞞，既然大家都有過錯，應該可以算扯平了吧？

“這幾天我們兩個都先冷靜冷靜，暫時別聯系了。”穿上外套，我半轉過，不去看紀晨風。

現在他在氣頭上，哄不好，等過兩天氣消了，我再好好哄他就是了。

穿了鞋走出大門，直到踏上向下的樓梯也沒聽到紀晨風追出來的靜。回后，藍鐵門我走時怎樣還是怎樣，大咧咧的敞開著，出里頭一點昏黃的燈。屋里的人仿佛不畏寒冷，又或者已經無心在意冷暖。

抿了抿，我扶著冰冷的護欄快步走下臺階，回到了車里。

“接下來去哪里啊爺？”可能看我面不佳，唐必安語氣十分小心。

我扣上安全帶，將租屋的地址報給了他。

怕兩只貓會冷，家里的暖氣都是24小時開著的，所以進門后也沒有覺寒冷。

我疲憊地去外套，扯開領帶，癱坐到沙發上。

兩只小貓聞聲而來，在我腳邊不停蹭來蹭去，小白貓更是跳到沙發上把頭塞進我的掌心，發出撒般的呼嚕聲。

往常心好可能還會逗逗它們，今天實在沒有這個興致。

歪倒下去，蜷起手腳，好不大的沙發能容納我的軀。

明明很累了，卻一點睡意沒有。紀晨風今天和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都在腦海里不斷循環重復。

心里的黑越來越大，吞吃了耐心，也吞吃了活力。

空氣里好像還殘留著紀晨風的氣味，以致于每一口呼吸，都在加深腦海里對他的印象。

死氣沉沉地躺了不知多久，窗外忽地響起炮竹聲，我遲緩地眨了眨眼，撐坐起來，正好目睹一朵絢爛的金煙花在窗外綻放。

十二點了。

手機開始震，數不清的新年短信從悉的不悉的人那里涌，唯獨沒有紀晨風的。我倆最后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天。

“新年快樂。”手指撓了撓團在沙發靠背上打盹的小白貓，我輕聲說著，起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從屜里翻找出冷落許久的安眠藥，一連吞服了三粒，又重新回到沙發上蜷起來。

回床上去睡當然會更舒適，但我現在不想那麼做。要說出個原因的話，可能是……床上紀晨風的氣息會更濃郁一些吧。

安眠藥的效果顯著，不出十分鐘，本來還糟糟的腦子就松弛下來，像一大坨的棉花，徹底放棄抵抗，發出“困”的信號。

一點點閉上雙眼，我陷了藥帶來的昏沉睡眠。

那之后的幾天，放假在家，哪里也沒有去。了吃外賣，無聊了逗逗貓、看看電影，晚上可以睡覺了，就吃兩粒藥。

紀晨風始終沒有聯系我。雖然周及雨是個狗東西，但他教我的那些理論卻從沒有出過錯。按照上次的經驗，我決定等七天。七天后如何紀晨風不來找我，那我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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