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雖然喝醉了,但紀晨風還算聽話,之后好好盯著腳下走路,真的沒再說話。
等好不容易將他送到家門口,我大力叩響鐵門,只想嚴善華快點出來把這沉重的包袱接過去。
“我可以說話了嗎?”紀晨風問。
“你不是已經在說了嗎?”我又敲了幾下門,不甚在意地道。
“我喜歡你的聲音,但不是因為好聽才喜歡的。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自己上了天堂。”紀晨風用酒醉后顯得異常拖曳的語調,說著完全讓人不著頭腦的話,“所以,你不是惡魔。”
“哈?”我轉過頭面向他,眉頭疑地蹙起。
“你是……我的天使。”說著話,他輕輕覆上我的,給了我一個含著淡淡酒氣的吻。
破舊的藍鐵門緩緩打開,嚴善華披著服前來開門,就這樣在毫無準備的況下,直面了親兒子與養子間,頗沖擊的一幕。
第21章 不過如此嘛
這一吻似乎耗了紀晨風今晚所有的電量,他著我的往下,就這樣倒在了我的上。
怔愣了片刻,我轉頭看向門口的嚴善華,與無聲對視半晌,在驚恐的注視下,將紀晨風扶進了屋子里。
扶著完全失去意識的紀晨風在他那床被褥上躺下時,后方一直傳來抑的咳嗽聲。剛剛看嚴善華臉不是很好,應該是病了。
隨便將被子一角扯到紀晨風上,再拿下他耳朵上的儀放到一邊,做完這一切,我了酸痛的筋骨,轉往門外走去。
并沒有要顧忌嚴善華的意思,也沒有想要跟解釋什麼,只是冷漠地從面前走過,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彎腰穿好鞋,我推門而出,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不自覺將肺部到極限,深深吐息。往前走了一步、兩步、三步,就聽到后鐵門猛地被打開的聲音,以及夾雜其中的凌腳步聲。
“小念……”
早有預料,所以也沒有很驚訝。我停下腳步,在呼喚中半轉過。
嚴善華踉蹌著追上我,不知是走得太急還是到打擊太大,在慌忙抓住我的胳膊后,整個人便無力地跌坐到了地上。骨節因為用力而嶙峋地突起,抖著,幾乎要將我的外套從上拽落。
“小念,不要這麼報復我,求你了,不要這樣……”仰起臉,出滿是淚痕的面孔,“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造的孽!你不要這樣,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我麻木地睨著,完全不為所:“你知道你走后,我在桑家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嗎?”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翻來覆去地道著歉,仿佛已經被嚇破了膽,本沒在聽我說什麼。
“你走后,桑正白又找個一個保姆帶我。在人前,對我非常好,就像我真的是的親兒子一樣。可一旦只剩我們兩個,就會對我各種打罵。”
嚴善華的哭聲忽地被堵住了,微張著,愣愣看著我,除了眼淚仍舊不控制地落眼尾,就跟被人按了暫停鍵似的,徹底靜止了。
“會讓我掉在地上的飯菜,還會用煙頭燙我,扇我的耳,把我的腦袋按進水里……”我以為提起這些我會到痛苦,畢竟上次施皓在我面前提起這些時,我差點把他腦漿都打出來。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一點不痛苦。要說的話,還有點痛快——發泄緒,刺痛嚴善華,讓我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桑正白忙著生意上的事,就像對你一樣,他很放心那個保姆,認為對方把我帶的很好。我就這樣……被折磨到了五歲。最可笑的你知道是什麼嗎?我以為是我媽媽,我以為……所有的媽媽都是那樣的。”
沒有人告訴我“媽媽”到底是什麼,但當我學著其他孩子那樣笨拙地喊那個人“媽媽”時,都會顯得很高興,之后也會對我沒那麼殘忍。
長大后才明白,對方高興,并不是因為高興能當我的媽媽,而是因為……以一個低賤的份愚弄了上位者,將那些看不起的人耍得團團轉,為自己的聰明才智到高興,為自己的勇氣和心到高興。
樂于一遍遍讓我媽媽,然后在我放松警惕的時候,給予我最尖銳的疼痛。就像那些馬戲團里的,明明有掀翻馴師的能力,卻還是會乖乖的匍匐在主人腳下瑟瑟發抖,不敢有一違抗。這樣“馴服”的樂趣,我就是的小狗。
要不是后來許汐來看我,發現了我上的傷痕,揭了保姆的罪行,或許我會就這樣一直被待著長大,并且以為這是所有人長必須經歷的痛楚。
“不……”嚴善華出驚恐的表,虛弱地搖頭,嚨口仍舊跟被什麼堵著似的,只是往外艱難地著音節。
“我遭待的時候,紀晨風在哪里?他被你們呵護著長大,捧在掌心里。”我一點點將手臂抬起,擺的糾纏,“就連三年前你來找我,也是為了給他治病。”
嚴善華攥住最后那點布料,哽咽得語不句:“小念……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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