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兮睜大了一雙杏仁眼。

“你沒去？”

這可是太打西邊出來了。

宴予懷想說什麼的，可有外人在，就不便說出口。

他看了許歡一眼。

許歡很識趣，“我去上個茅房！”

李知兮仿佛已經聞到茅房那味，里的嘔出來。

“死丫頭！找個借口都不會找！不知道別人在吃啊！”

許歡溜得飛快。

外人一走，宴予懷便說：“你不是想去江南玩玩，一起去？”

李知兮想了想，坦言道：“如果是覺得虧欠，想彌補我做這些的話，大可不必。”

腮幫子塞滿，說話都顯得含糊了。

似乎是怕他說不去了，又補了句，“不過江南我確實想去。”

宴予懷說：“你慢點吃。”

心里有事的時候，就會狼吞虎咽，化悲憤為食，然后長幾兩。

不過很有什麼心事，這頓吃完了也就放下了，就也不會胖。

對于蕭瑤那些事，他也該剝繭，與知兮說個明白。

“我跟蕭瑤不會在一起了，不合適。如今想來，我對的所有放不下，都是伴隨著同的。那到底是憐惜更多，還是心更多，或許我一直以來都沒分辨明白。”

“但我清楚一點，往后余生，我不想那麼過。”

他想，他一直是愿意救蕭瑤的，哪怕為之付出很多，他也從不計較。

但是他亦沒有非不可的執著。

一如當初聽聞嫁了徐忠，他也只是想著，沒有做妾，沒有作踐自己，好。

可不該是那樣。

該是兩相契合，共生歡喜。

而非你追我趕，魂不守舍，千瘡百孔。

“我把托付給太后，是于心不忍，也是不想再聽到又在遭什麼罪，再擾我道心，我奔波。”

“我不會再見，或許將來有避無可避的一天。但是現在，我會盡量避開。我的意思，也給傳達明白了。”

宴予懷認真看著李知兮，鄭重道：“我想……好好跟你過日子，不分心，不被打擾。”

李知兮埋頭啃著，看不到自己此刻是什麼臉，只覺耳子都在發燙。

估計整張臉都是紅的。

就把頭越垂越低。

這些話，是相信的。他一向坦白，從來不瞞什麼，也不會對說一些虛假意的話。

一旦他說出口的，就是真實意的。

宴予懷說：“知兮，我們做夫妻吧。”

做夫妻是什麼意思，李知兮自然是明白的。

“嗯”了聲，耳朵燙臉也燙，始終就不抬起頭。

但宴予懷還是看到紅了的臉。

他好像就沒看到過李知兮紅臉，不看傻了眼。

居然也會的嗎？

李知兮惱道：“你別看我啊！你吃菜啊！”

宴予懷這才收回目。

“就明日吧，這幾日不冷不熱的，適合遠游。我看過了，這條路上會路過襄，隨州，金陵，金陵也是你想去的地方……”

以往李知兮很有主意，但這會兒一聲不吭，就安安靜靜的看著宴予懷的一開一合，認真的講著這次遠游的細枝末節。

到后來他在說什麼，沒注意到。

宴予懷頓了頓，問：“你覺得如何？”

李知兮想也沒想便說：“好啊！”

出去玩，哪里能不好？

手掌拖著腮，目炯炯有神地問，“所以我們不和離了？”

宴予懷說：“只要你不嫌棄。”

當初父親和太后，還有段溯，他們一塊兒商量出來的結果，便是讓他和李知兮親。

他們詢問他的意思，他下意識的想，和李知兮過一世應當是自在的，輕松的，歡喜的。

所以，他點了頭。

如今，他依然這樣想。

宴予懷垂眸道：“我沒有慎重對待你，跟你了親，卻被年時的執念迷失了些時日，你失了。我該同你道歉，希你能原諒我。”

李知兮看他這一板一眼誠懇認錯的模樣，心里那塊貧瘠地里，突然開出了爛漫的花。

如果大婚那一日，他選擇若無其事的跟房，再去跟蕭瑤糾纏不清，才真的失。

知道宴予懷或許有些遲鈍，但對待是認真的，認真的拿起，認真的結束。

李知兮說：“那你以后要對我好，很好很好。”

“嗯，”宴予懷笑了笑，承諾道，“竭盡所能，全力以赴。”

……

半年之后。

用膳時，卓明月有意無意的對段溯說了句：“今早我從世子府回來，予懷高興得跟什麼似的，那就合不上了。”

段溯笑說：“他當爹了，自然歡喜，打馬球也不去了，整日在家守著他媳婦和孩子。”

卓明月調侃道：“你頭一回當爹時也這樣，苗苗說你做夢都笑醒來，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都沉浸在喜事中，唯有蕭瑤一張臉煞白，食難下咽。

宴予懷那麼高興，說明他歡喜這件事，歡喜這個即將到來的孩子。

當初他說不喜歡孩子，是騙的，只是為了照顧的自卑。

盡管是鐵錚錚的事實，蕭瑤還是問道：“是李知兮有孕了嗎？”

卓明月看了一眼，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