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予懷冷笑：“送你了嗎，就說是你的？既然還沒送，那就不是你的，給誰還要你同意嗎？”

沈歲寧置若未聞，對段溯說：“你答應那個鐲子送給我的！”

其實那個鐲子也沒什麼特別之，還算名貴，但也算不上稀世罕有的珍寶。

當時，沈歲寧問段溯要生辰禮，段溯對送禮這種事一竅不通，便讓自己挑。

沈歲寧心里頭不太樂意，但又不好表達自己的不滿，就隨手指了對鐲子。

此時此刻，那對鐲子的其中一只，就在宴予懷手上。

宴予懷拿起鐲子左看右看。

“很一般嘛，你就這麼喜歡，看來你的品味真的不怎麼樣。”

沈歲寧瞪他，“你懂什麼！”

而段溯也沒有向著。

“歲寧，你太無理取鬧了。今日的事，我會告知太傅和令慈，讓他們好好管教你。”

沈歲寧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最后哼了聲，轉跑出去。

帶來的兩個下人隨其后。

宮們仍戰戰兢兢跪在地上。

孟苗苗低著頭，一雙金繡云紋靴停在眼底。

宴予懷問：“你什麼？”

“孟苗苗，”頓了頓，覺得自己有些失禮，“奴婢孟苗苗。”

宴予懷把鐲子遞給。

這本來就是的東西，皇帝送了，那就是的。

孟苗苗卻不敢接。

經歲寧郡主這麼一鬧，要還敢拿這個鐲子，就太不識時務了。

可不接，宴予懷就不把手收回去。

“別為難了，”段溯說，“予懷，跟我去母后那一趟。”

宴予懷就把鐲子塞在段溯手上，轉往勤政殿的方向去。

他向來無禮，段溯也只當他是孩子，不予計較。

等段溯換好常服出來，宴予懷還在乾元宮外，背靠著宮墻，腳下碾著些石頭。

段溯問：“在等朕？”

這倒有些出乎意料，尋常時候，宴予懷都是一個人走，不肯跟他同行的。

宴予懷走在他邊。

他們相差了四歲多，段溯比宴予懷高了一個頭，他手宴予懷的頭，就像在安小孩。

宴予懷頭一歪，避開他的手。

段溯也不惱，與他肩并肩走著，“今日來乾元宮找朕，是有什麼事？”

宴予懷悶悶說：“沒來找你。”

“那是？”

“我看著沈歲寧往乾元宮去了，那個時辰你在上朝，不是找你去的，那就要出幺蛾子，這人就沒腦子，整日自以為正義，很煩。”

宴予懷跟沈歲寧算得上有大仇怨了。

他去年養的一只很漂亮的斗，給人家的惡狗咬死了，他就逮著狗主子按地上揍了一頓。

狗主子比他大幾歲，但礙著份，愣是不敢還手。

沈歲寧就出來替天行道，向攝政王和太后告狀，害他被罰抄了十幾遍道德經。

他最討厭抄道德經了。

從那以后他就跟這個表姐結了仇，只要沈歲寧要干的事，他通通搗，只要針對的人，那他就袒護到底。

段溯拍拍他肩膀，“說話，姑姑會教訓的，你就別放心上。”

宴予懷嘟囔道：“我姑姑，又不是你姑姑。”

段溯笑笑，沒說什麼。

臨近勤政殿時，宴予懷又問：“去見太后做什麼，有事？”

“無事，”段溯說，“用膳的時辰了，我們一家人在一塊兒，用頓午膳。”

宴予懷很別扭的說：“無聊。”

上這麼說，可雙腳還是很老實的，跟著段溯踏進了勤政殿。

里頭，沈歲寧比他們先到一步，正在告狀。

“舅舅！宴予懷把我的鐲子搶走送宮了！他還要惡人先告狀，說讓我母親打死我！”

這顛倒黑白的言辭，宴予懷眼前一黑，大步踏進去。

“你胡說八道什麼？”

宴清風無奈道：“予懷，把人鐲子拿回來。”

宴予懷說：“本來就不是的！是段溯送給宮的！”

宴清風不管這鐲子是宮的，還是誰的，說到底只是個鐲子，重要的是歲寧喜歡。

他語氣緩了緩，“那就讓那個宮……”

卓明月一個眼神甩過去。

宴清風剩下的話都咽在了嚨里，乖乖閉上了。

卓明月看著沈歲寧，問道：“歲寧，你說實話，那個鐲子是你的嗎？”

相信予懷的說辭，予懷雖然脾氣沖，但不會撒謊。

沈歲寧撇了撇，說：“本來是我的，皇帝哥哥說送給我的，但是他又不送我了，送給一個宮了。”

卓明月眼簾微。

更加興趣到底是哪個宮，什麼姿，能讓溯兒送鐲子。

難不還是上次那個？

“知道了，”卓明月說，“晚點我問問皇帝怎麼回事。”

宴予懷擰著眉頭，想說皇帝不就在這兒，何必晚點再問，現在就能問。

他要開口，段溯拉住他，對他搖頭。

母后既然說晚點再問，那就是不想深究此事，就此打住的意思。

可沈歲寧不愿意這麼算了。

“舅舅！那個宮很壞的！砸碎了一只鐲子，才得到了剩下的那只！”

段溯忍不住說：“沒有，不是砸的，是那個冬雪砸碎了要栽贓嫁禍給。”

沈歲寧就哭了起來。

“舅舅！皇帝哥哥也欺負我！”

宴清風看孩子哭了，就說：“皇帝，歲寧比你小，你也是做哥哥的人了。”

言下之意，是皇帝讓著點。

段溯沒吭聲。

宴予懷不服氣的說：“沈歲寧比我大，那總該讓讓我吧。”

這點孩子之間的是非，宴清風也是看累了。

“予懷，你是男子漢，心寬廣一點。”

宴予懷臉很不好看，“就你把慣壞了，全天下都得讓著，我才不讓著。”

宴清風語氣拔高。

“你再說一遍？！”

宴予懷多多見父親有些畏懼的，父親語氣有變，他就不不愿地閉上。

卓明月看了眼宴清風，“小孩子不懂事胡鬧，你一個大人也不懂麼？”

宴清風尋思著，自己也沒說錯什麼吧？本來男子漢就該讓讓姑娘家的。

但明月這樣說，他斷沒有反駁的道理。

卓明月又道：“哪怕那只是個宮，東西畢竟是皇帝送出去的，強行拿回來，是不給皇帝臉面了麼？”

并非不疼沈歲寧，到底是青菱唯一的閨，看在青菱的份上，也無法苛責這個丫頭。

可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哪怕孩子們之間的事，也不能當小事搪塞過去。

宴清風點頭附和。

“你說得對。”

宴予懷就知道母親說話，父親會聽，但他心里面就是憋著火。

他說：“父親，你知道沈歲寧當著乾元宮宮人的面說什麼嗎，說我是野種，說我永遠不能在外人面前，管自己的生母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