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風給了番薯一大筆錢財作為彌補，一筆足夠揮霍下半生的錢財。

“你是自由了。”

番薯跪倒在他面前，“主子，是要趕走我，是不是？”

宴清風很疲憊的了眉心。

“是誰？沒大沒小。”

番薯向他磕了三個頭。

“主子哪怕要我死我也去，但那個人不是好人，他這樣對待主子你，并不只是報復，故意在那麼多人面前對你頤指氣使，或許是為了將來那些大臣們也對言聽計從……”

“我知道，”宴清風說，“那又如何？”

番薯怔了怔，難以置信的抬頭看他。

宴清風說：“想要的，是我想給的。”

他愿意給至高無上的尊榮，愿意捧做世上最尊貴的人，愿意百朝拜，萬民臣服。

所以，有目的，有何要？

他最怕的是沒有野心，寧可閑云野鶴在鄉野過一世，也不肯回到他邊。

如今這般，算不上很差。

番薯有點懊惱，也有點恨鐵不鋼。

他再次俯首，以額地。

“今后不能再伺候主子了……祝主子，萬事順遂，如愿以償。”

番薯走后沒多久，土豆就被帶到宴清風面前。

土豆頷首跪地。

“主子不計前嫌召我回來，往后我必為主子肝腦涂地。”

他對宴清風始終是心懷激的。

憑他過去的所作所為，沒被殺了只是遣散，算是莫大的仁慈。

宴清風背靠寬大的檀木椅，淡淡看著土豆。

曾經他和土豆之間，不只是主仆，土豆是他邊那麼多人中，最有的那個，也最不怕他。

土豆經常懟他，他也從未發怒，也只有土豆了解，他脾氣是不好，但他不記仇，往往過了就算了，不會當回事。

可是為什麼，當初對于跟卓明月有關的事，他都好像沒有半點理智，輕易就會激，鬧出不可收拾的局面？

也可惜，到底是回不去的。

“靖水樓，你可以繼續看顧。”

宴清風不打算再重用他，畢竟卓明月說的只是“讓土豆回來”，既然不重用，土豆多的是功夫兼顧自己的酒樓。

土豆卻說：“來前我便將酒樓賣出去了。”

既然回主子邊，他便不打算心有旁騖。

宴清風“哦”了聲，擺擺手，讓他出去。

土豆出去時帶上了門。

殿中昏暗了幾分，宴清風靠著椅背闔著眼歇了會兒，再拿起案牘上的奏折，一本本的翻閱過去。

……

宴青菱前陣子忙大婚，顧不上旁的事，等到閑下來，便耐著子，每日花許多功夫去陪著宴如意。

宴如意把苗苗穿過的服洗了又洗，曬了又曬，整日便在抱著那些服發呆。

“苗苗跟著我，沒過一天好日子，”宴如意說，“有時候我覺得是我錯了，生出來，倒是害了苦。”

宴青菱抱抱。

“會找回來的，等到找回來，我們都好好疼，你一定要振作，等孩子回來。”

宴如意并不抱期。

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夏朝土地遼闊，要找一個孩子，無異于大海撈針。

而且那孩子，很可能不在人世了，段以珩豈能有那麼好心，放過的孩子？

宴如意嘆了口氣。

“若是你那個孩子還在，如今也很大了。”

對于曾經懷過的那個孩子，宴青菱幾乎從未去回想過，沒了，是被算計，也大概是命數。如今能孑然一和沈令儀重新開始，也好的。

笑笑，“無緣吧。”

宴如意忽然握住雙手，“有件事，或許我該告訴你。”

“什麼？”

宴如意說：“當初康子意和那個太醫之，不是那麼回事，段以珩說，康子意本是拒絕的，他便梁王灌醉了康子意，把他跟那人放一塊兒，但康子意醉得人事不省，本無法行事。”

宴青菱哂笑。

“是嗎，他還拒絕過？可到后來，他不還是接了嗎。”

宴如意搖搖頭。

“不，他從來沒有接。他醒來看到自己和那人赤在一塊兒，以為自己犯錯了，但其實沒有，那晚睡了那人的，是康家的二公子，不是他。但他傻，真以為自己做了，又怕你發現，日日苦苦瞞著，后來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著青菱愣住，看著青菱的臉一寸寸泛白。

宴如意抱，嘆息說：“段以珩知道康子意酒后忘事，也料準了康子意的子，知道他沒膽向你坦白。就這麼一件事，害了你們兩個。”

和康子意，從前多滿的一對，康子意寵著，也，兩人是真心相過的，卻被算計到那地步，還失去了兩人的骨。

宴青菱遲遲說不出話來。

腦子里，是康子意一臟污襤褸，眼含著淚，手里挲著的簪子，那副走到絕路的模樣。

他曾親手為種下滿宅的花，大咧咧的宣揚對的意。

又曾面目扭曲的對說：離了我，你還能嫁給誰？

不知他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

明明以的份，哪怕和離再多次，也多的是好兒郎任挑選。

他卻偏要說出那些難聽話來。

他也解釋過，他是喝醉了，但沒有信。

所以他是氣極了，要激怒吧。

……

用膳時，青菱有些沉默寡言。

沈令儀瞧出了緒不對勁，就有意找話說，同講一些員之間啼笑皆非的事。

青菱心不在焉的聽著，突兀問：

“他……救活了嗎？”

那日巷子里見過之后，就都給了沈令儀善后，宴青菱沒有問過一句。

沈令儀一下子反應過來，問的是康子意，臉頓時有些僵，但很快恢復若無其事的模樣。

“驚險的，救了兩日，好歹是救回來了。我打算多給他些錢財，送他離開長安。”

宴青菱繃的神態松了松。

緩緩道：“他如今啞了，無依無靠的哪怕有錢財也很難過活，我知道幾個過康家恩惠的他的遠親，可以把他托付過去。”

沈令儀看了一會兒，收回目，低下頭吃著菜，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