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風胡扯道：“他們不在意。”

卓明月心想，定是他啞疾的原因，被父母嫌棄了。

故而只有姐姐一個肯拉扯他，而他們的父母，早就自顧自住在城里，棄他于不顧了。

這樣想來，周公子還真是個可憐人。

“還好你有個好姐姐，”卓明月寬他道，“我很喜歡一句話，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所以心忍，曾益其所不能。你把尋常人要的苦都完了，今后一定會好起來的。”

宴清風對說：“你也是，會好起來的。”

才是真的了很多苦，往后該從此順遂才好。

當天夜里，宴清風因嚨里的傷發起了高熱。

他渾難得很，人又迷糊，從床上起了，跌跌撞撞地推門進卓明月的屋子。

卓明月被吵醒，坐起，眼前照舊是漆黑一片。

“周公子，是你嗎？”

“嗯。”

宴清風一時力，摔坐在床邊地上。

卓明月索著赤足下了床，腳邊踢到了他的，蹲下來，手去探他這個人。

宴清風抓住他的手，往自己額上引。

“你發熱了，”卓明月及滾燙一片，心急道，“我去喊你姐姐。”

“不在。”

宴清風撒了個謊。

卓明月去他上的服，有兩三層，“你把外了。”

溫高了便要散熱，千萬不能捂著，涼快點有好，在醫書上看到過。

宴清風綿綿地往上靠。

卓明月沒有推開他，任由他上半靠在自己懷里，用哄孩子的語氣道：

“我知道你現在沒力氣，聽話，先別睡，把外了。”

宴清風貪的想要為自己心急，看關心自己，哪怕這些都是騙來的。

卓明月見他遲遲不彈，便把他輕放在地上，想出去找人。

可索著走了兩步，眼前的漆黑如吞人的萬丈深淵一般，心頭一愣。

他說了周大夫不在，如果擅自跑出去，跑丟了，更給人添麻煩。

折返到宴清風邊，跪坐在他面前，索著給他外。

他的服，是很普通的那種麻布。

解他腰間系帶之時，的手不小心到他小腹以下。

宴清風猛地抓住的手，嗓音嘶啞無比。

“別。”

“對不起對不起，”卓明月連連給他道歉，“我看不見，并非有意的，你自己好不好？”

宴清風不在意到自己哪里，只是怕自己按耐不住，欺負了。

“你別哭，我只是覺得我不配，你太好了。”

他繞兩下把自己外剝去，目不轉睛的看著，“好了。”

卓明月又道：“你躺我床上去。”

宴清風突然就有點嫉妒周無痕了。

怎麼他就能被卓明月這樣溫以待，甚至躺的床上去。

卓明月見他不，又說一遍：“地上太涼，你……”

的手腕忽然被握住。

宴清風義正嚴辭的，用他嘶啞的嗓音說：“你對男人，要有點戒備心，不能輕易允許別人上你的床，知道嗎？”

卓明月一愣，而后笑笑：“你不是別人，你是個好人，而且是我救命恩人。”

他救，照顧，眼下他病這樣，自然該以他的為重，若是還在計較那點禮法，就太不象話了。

宴清風仍然道：“男人沒有好東西，都想對你做下流的事，你要保護好自己，就算是我，你也不要相信。”

卓明月覺得他執拗得有些可了。

“為什麼不要信你？”

“我……”

“你也想對我做下流的事？”

宴清風燒得高，子本就有些發燙，聽了這話，更是從臉頰燙到了耳。

“我……”

“周無痕，你聽著，你對我有想法不丟人，也不必愧，這是很正常的事。但人和禽的區別在于人能克制，我信你是人，而不是禽。”

卓明月說完，便把他的胳膊往肩上攬，要把他扛起來。

宴清風沒再同拗，順勢躺到了床上去，心里已慚愧得無地自容。

從前他的父親母親，包括家中仆人，都告訴他，他想要便是他的，無需克制。

而三言兩語間，把他歸于禽那一類了。

若是發現，邊這個人就是傷害最多的那個男人，會如何，會不會很厭惡他？

宴清風不敢去想到時候怎麼面對。只是當下，他仍然想騙下去。

卓明月了他的手，又順著他的小了他的腳，他的手腳是冰涼的。

想起來醫書上說，發熱時若是手腳冷的，四肢便要注意保暖，軀干放涼，若是手腳都發燙，便要全散熱。

從床上到被子，叮囑他：“你把手腳蓋住。”

“嗯。”

他很聽話的照做。

卓明月就坐在床邊守著他，一會后，手再去探他額頭。

不準，手出去先到的是他頸部的結，再往上，手掌拂過他的下、鼻梁，最后才停留在他的額上。

依然燙手。

“周大夫什麼時候回來？”

“再過三個時辰吧，”宴清風整個人仿佛置于火爐中，手掌的那點涼意覆在額頭，很舒服，厚著臉皮暗示道，“要是有像你的手這麼涼的東西敷在我額頭上，會好些吧……”

卓明月倒也想去弄塊布來給他敷額頭。

可看不見，很簡單的打水、找塊布這樣的事，都做不到。

想了想，手掌就維持著敷在他額上的姿勢，不再拿開。

沒多久，覺自己這只手掌都被他的額頭給捂暖了，便換另一只涼的手。

就這樣，的雙手在他額上替。

大半個時辰后，困得不行，緩緩倒下來，靠在了他膛上沉沉睡去。

宴清風的心臟在寂靜中驟然一停，隨后猛地跳起來。

他的手僵地抬起來，很慢很慢地放在背上，這樣，就跟抱著一樣。

做周無痕真好。

如果一直看不見，他就一直做周無痕吧。

卓明月很快驚醒過來，一，宴清風立刻將環抱著的手臂放開。

“對不起對不起，”意識到剛剛趴睡在了什麼地方，忙不迭地道歉，“我太困了，到你了。”

“沒關系。”

宴清風心想，這有什麼好道歉的，他求之不得才是。

卓明月又去探他額頭，依然覺得很尷尬。

“下次你就推開我。”

“我不想推開，”宴清風目不轉睛地看著緋紅的臉頰，“同你說過了，不要相信男人。”

他希能記住，對男人要有戒備之心，這世上并非除了他，都是好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