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懸的手指微微一抖,他聽得出來,皇后是在威脅他。
自從被柳清儀揭穿后,他就想跟圣上坦白罪行,把大長公主跟太子拉下馬,也算是幫了蜀王一把。可白夜司看在柳清儀的份上沒有揭穿他謀害圣上的事,皇后也看在太子是同伙的份上沒有揭穿他,甚至還想借此利用他做事。
他如今騎虎難下,一方面他心中有愧,想坦白罪行早點解,一方面又迫于眼下的局面不能說。蜀王現下不在北都,太子又有了子嗣,皇后開始興風作浪,這時候就算他坦白了,作用也是微乎其微,萬一皇后反咬一口,不能幫助蜀王不說,懸壺山莊也完了。
他只好忍耐,對皇后假意迎合,“皇后娘娘請放心,我一定盡心盡力。”
皇后很是滿意地笑了笑,“那就有勞柳莊主了,我瞧柳莊主近來的臉不太好,可要多加保重才是。”
柳懸最近每況愈下,看起來比圣上還像個病人,他拱手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皇后見他還算識抬舉,便不再多說,離宮去了東宮看皇孫。
皇孫出生后就抱到了太子妃邊,過明路立為了嫡子,他如今是皇位唯一的希,眾星捧月一般養著,娘就有八個。
皇后進門去逗弄了一會兒小孫子,這才與太子妃以及琨說話。
“圣上已經松口了,親家,鋒做好準備吧。”
琨近來一直住在東宮,為兒跟皇后謀劃大業,馬翔就是他安排的。他雖被免了職,但場人脈猶在,畢竟太子一日不倒,他就一日是太子岳父,結他的人大有人在。
鋒是其長子,如今是北軍衛的副指揮使,是韓霄的副手。而韓霄是大長公主的人,有他在,北軍衛就不能完全掌控,因此,才要把韓霄派出去。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說圣上傳旨給北疆大營,以瞞蜀王行蹤為名召副將陳乾回來,再騙他蜀王造反被捕,即將被斬。
聽聞北疆大營的兵將對蜀王很是衷心,蜀王有難,那些熱莽夫多半會鬧事,就算不鬧,他也準備了后手。他會安排一批人以蜀王的名義造反,現如今蜀王在民間威頗高,蜀王造反一定會一呼百應,到時蜀王有說不清,不反也要反。
只要他反,就是叛賊,永遠也沒有正義之名。
“鋒那邊我早已安排好,只要韓霄離開北都,北軍衛就是咱們的囊中之。”琨道,“現在朝中最大的麻煩是劉鶴,這小子原先還算識時務,現在了首輔就以為自己一手遮天,一點面子也不給,我讓他殺了曹鵬,再撤了于東亭的職,他竟跟我打馬虎眼。”
說起劉鶴,皇后也氣得不輕,“他跟我何嘗不是奉違,我記得他曾經是大長公主的人,是支持太子的,如今卻不肯站太孫,恐怕早已經是蜀王的人。”
“是蜀王的人才好。”琨有竹,已經不把誰放在眼里,“等蜀王完蛋了,早晚收拾他。”
置曹鵬的折子隔天就送去了德州府,因其誤殺朝廷命,被判免職,遣返原籍。
這個罪名已經算是輕了,曹鵬已經做好了掉腦袋的準備,沒想到又撿了一條命。
“得,我如今已是欠了裴大人兩條命,這輩子肝腦涂地怕也還不上了。”
裴修跟蜀王昨日已經離開,只留下方雄在此地照看。如果劉鶴沒能保曹鵬一命,方雄就救下他,如果曹鵬被免遣返原籍,就護送他一家老小回原籍。
方雄道:“曹大人,我家大人說了,免只是暫時的,日后等大局定了,會重新啟用您,您千萬保重。”
曹鵬千言萬語匯于心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朝方雄拱手作揖行了個大禮,“請代曹某謝過裴大人。”
“曹大人無需多禮。”方雄也回一禮,“如今世道不平,路不好走,還請曹大人盡早上路才好。”
裴修跟蜀王一行改換了陸路,因為行程慢,一天的功夫還沒到滄州。
在滄州城外的一家驛站里,晏長風收到了吳循的信。
展開信先看了一遍,然后遞給裴修,“外祖母真的被皇后在德慶侯府,連大舅舅跟大表哥也被限制了。”
“題中應有。”裴修迅速看完,順手把信給燒了,“大長公主不會給別人做嫁,扶植太子,有一半原因是太子跟親,太子年的時候,跟在一起的時間比跟皇后還多,如今太子只是得了個庶子,這庶子必定會被太子妃抱養,是太子妃跟皇后籠絡長大的孩子,跟大長公主扯不上半文錢關系,這樣賠本的買賣,不會做,不配合,皇后就會想盡辦法打。”
“外祖母不管事了,他們下一個目標一定是北軍衛。”晏長風說,“吳循說圣上派了韓霄來押解蜀王回北都,他們支開韓霄,又會怎麼做?”
裴修搖頭,“比起北軍衛,我更擔心北疆大營,那個陳乾的小將有點難辦。”
“陳乾怎麼了?”盛明宇正巧路過兄弟房間,本來沒想進來打擾人家小夫妻,聽見陳乾就問了一句。
裴修打開門讓他進來,“八角剛來的消息,圣上要抓陳乾回北都問罪,傳信的還告訴他,你因為造反被抓了,要砍頭。”
“他娘的!”盛明宇一掌拍向茶桌,震得桌子,“皇后那老娘們兒實在是不要臉!陳乾那小子打仗是個好手,膽大心細,有勇有謀,唯獨有點過于講義氣,他又忠于我,知道我被冤枉小命不保,肯定會頭腦發熱,不定干出什麼不理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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