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都那些貴人圈里鋪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晏長鶯是老人家培養了近二十年的心,別說如今只是做個不知真假的夢,哪怕病了殘了也得塞進北都大家族。
如此兩條,便注定晏長鶯與裴世子的婚事不能輕易作罷。
晏長風琢磨著這里頭的為難,心里忽然就有了個念頭,問:“娘,我記得裴家當初也沒指定是咱家哪個姑娘吧?”
姚氏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話里的意思,神大驚,“你想說什麼?你別告訴我你要替……”
“我就這麼一問。”晏長風這會兒并不打算討論這件事的結果,知道母親憑一個夢做不了決定,只是給母親提個醒,這件事還有另一種解決方式。
其實一樁婚事而已,在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姐不能嫁,如果實在推不掉就換也無妨,正好也想見識一下那裴世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把大姐嚇了那個樣子。
但在世俗眼里,替嫁的子要遭人非議,被人貶低,婆家也可能瞧不起。
“你趁早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姚氏絕不能讓兒去換婚替嫁,“我看你大姐這病來得邪乎,興許去得也快,等好了再說。”
晏長風也不再爭辯,只說:“我看您先去信給外祖母,打聽一下裴世子為人是正經,倘若他風評不好,外祖母也沒有坑外孫的道理。”
姚氏想了想也對,便立刻筆寫信。
晏家養的信鴿去信北都,往來最多兩日。
隔日下午,晏長風同時接到了外祖母跟茺州府暗樁的信。
惦記老爹,先展了暗樁的信,只看了幾個字便脊背發涼。
這是一封報險信,信中說沂州府跟青州府的暗樁忽然都斷了聯系,他們先斬后奏,已經派了人前去查看。
這兩暗樁最靠近老爹可能遇上山匪的位置,果然猜得不錯,這是要先斷了老爹的支援!
晏長風心急如焚,恨自己鞭長莫及。
但很快,便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思索到底是誰這麼大能耐,居然能調山匪謀害晏家家主。
半刻鐘后,揣著外祖母的信打道回了府,照例先去大姐的院子。
這兩日大姐時好時壞,晏長風在時尚且正常,能吃能喝,也能同人流,但是不能提婚事。昨日姚氏當著的面只說到北都外祖母,便大喊大。
若晏長風不在,便一個人悶在房間,不排斥娘跟姚氏進屋,但是見了們總要哭。怕哭壞了眼睛,姚氏跟娘只能盡量不進去。
“二姑娘您來了。”娘守在房門外,見了晏長風便迎上前,同代大小姐的況,“方才瑤娘過來,大姑娘又了一氣。”
晏長風這兩日刻意人營造出大小姐生了重病且況不太好的假象,是為試探瑤娘。
據大姐所言——假設說的為真,瑤娘謀了家產不算完,還跟裴鈺聯手取們姐妹倆的命,那瑤娘必定十分關心大姐的死活。
如果有可能的話,晏長風猜想瑤娘肯定更想在大姐嫁去裴家之前死掉,畢竟大姐將來嫁做世子婦以后就不那麼容易控。
“說過什麼沒有?”
娘回:“左右是詢問什麼病癥,我按照您說的,告訴大姑娘是因著不日要去北都思慮過重,又做了噩夢,驚著了,說是中了邪,得懂行的人來,我只管推給您跟夫人,便又去了夫人院里。”
晏長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娘費心,我晚會兒再來看大姐。”
匆匆去到姚氏屋里,果然聽到瑤娘在大談什麼邪鬼神魂。
“恐怕是中了邪,大姑娘沒出嫁,還算個孩子,八字又輕,不住邪祟,若是放任不理會,恐怕傷了神元乃至命,夫人得上心才是。”
“瑤娘說得有理。”晏長風一進屋便附和道。
坐在夫人下首的窈窕子立刻起,朝姑娘見禮,“二姑娘您回來了。”
“哎,瑤娘坐著便是。”晏長風素來好相與,跟誰都不講虛禮,“我聽你剛才說得對,你可有什麼化解的法子?”
“我哪里有什麼化解的法子,不過是恰好聽說過。”瑤娘屁挨在椅子邊沿虛坐著說,“前些時日我跟章家姨娘吃茶,聽聞章府小公子中了邪,藥石罔效,后來府上來了個瞎眼道人,給了兩丸藥,又做了法,不日便好了。”
這年月婦人大都信奉這些,若在平日,姚氏聽了這話沒有不上趕著答應的,可如今已經先為主地認為是神佛指引,所以不甚熱絡。
而晏長風這個平日不信的,倒是興致十足,“既是厲害,也該請了來給大姐瞧瞧,您說是吧娘?”
姚氏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但知曉老二做事從來有道理,便配合著答應:“也是,明日瑤娘你就請那道人來瞧瞧,有用沒用的圖個安心。”
瑤娘起應道:“哎,既然夫人與二姑娘信我,我自然沒有不盡心的,時候不早,我這就先回去了。”
“瑤娘別忙走。”晏長風坐在榻上,自下而上看著瑤娘,剛好將低垂的眉眼收視線,“我方才得了外祖母的信兒,事關大姐的婚事,都是一家人,你坐下來一起聽聽。”
瑤娘低眉順目地應了,復又坐在圈椅上。
晏長風特意打量兩眼,原先極關注瑤娘,今日細細瞧了,方覺得這人是賞心悅目的。容貌姣好,細腰柳肩,似無骨,上有著濃重的江南子氣韻,又帶著一些恰到好的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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